第472章 斷掉的弦

　　冰帝就如同夢魘，在他們最得意的時候將他們打入了谷底。
　　門協吾壹直都沒有忘記，自己當初被冰帝那個迷糊的家夥給橫掃的模樣。
　　原本想要帶領牧之藤沖擊三連霸的野望也徹底的熄滅掉了。
　　不過這次……
　　他攥緊拳頭，思緒翻滾間，另外壹個人影走了上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們也準備進場吧。”
　　艾斯·荻安撫了壹下門協吾的情緒。
　　他是牧之藤後面崛起的王牌之壹，完全有著不輸於門協吾的實力，雖然在關西大賽決賽的時候遺憾負於遠山金太郎，但是展現出來的實力也很驚人。
　　門協吾沈默著點點頭。
　　現如今，他們也只不過是壹個挑戰者而已。
　　亦如當年的冰帝壹樣。
　　牧之藤的眾人帶著壹絲沈重的氣氛，壹起從另外壹個通道走進了球場。
　　等到刺目的白光消散，他們這才看清楚現場的情況。
　　幾百名觀眾零落的分布在這個寬大的球場的觀眾席上，雖然看起來有些零散，但是卻也給了他們壹種別樣的感覺。
　　——既是賽場，也是舞臺！
　　在這個競技的大舞臺，他們牧之藤重新殺回來了！
　　就在他們的隔壁。
　　冰帝眾人已經在翹首以待。
　　現場這種場面，對於他們絕大多數都經歷過兩次決賽的人來說，並不算什麽。
　　反倒是牧之藤突然表現出的氣魄，不由讓他們高看了幾分。
　　“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
　　上衫悠讀懂了跡部投射過來的目光，攤攤手道：“只能說每個人經歷多了都會有成長，現在這支知恥而後勇的牧之藤，才有當年兩連霸主的那麽壹絲氣魄。”
　　跡部轉過頭笑道：“也是。”
　　從他得到的情報來看，雖然牧之藤今年仍然被四天寶寺壓制住了壹頭，但是在球場上的表現與以往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雖然在平等院等人離開牧之藤之後這支隊伍已經沒有那麽大競爭力，但是在被現實狠狠的拍醒之後。這支隊伍還是表現出了頑強的生命力。
　　不然也不會在之後的兩屆關西大賽上，都拿到亞軍的名次。
　　大約十幾分鐘後。
　　“比賽即將開始，首先進行單打3號的比賽，由冰帝學園的上衫悠對陣牧之藤學院的門脅吾。”
　　“請雙方選手做好上場準備。”
　　洪亮的廣播聲緩緩落下，牧之藤的壹眾隊員再次陷入了沈默。
　　冰帝上衫悠的名號，到了今天已經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如今，終於又輪到他們隊伍對上這個令人心驚的存在。
　　“加油！”
　　艾斯·荻又壹次拍了拍自家部長的肩膀。才發現後者肩膀上的肌肉已經緊繃起來，很明顯這是十分緊張的表現。
　　門脅吾的目光微垂，被打上陰影的臉部，讓人看不清楚上面的表情。
　　“嗯……”
　　沈吟了片刻，他點點頭。
　　隨後默然的大踏步走上球場。
　　看著他略微有些蕭瑟，卻異常堅決的背影，牧之藤的隊員們下意識的握緊了拳頭。
　　網前。
　　上衫悠伸手握住了對方的手掌，同時上下仔細打了門脅吾兩眼。
　　眼睛又稱作心靈的窗戶。
　　而這次，上衫悠就是在門脅吾的眼睛中看到了壹抹不同尋常的意誌。
　　兩年的時間，已經足夠讓這個男人有了更多的擔當，看起來真正更像是壹個隊伍的領軍人。
　　“請多指教……”
　　“請多指教。”
　　兩人都很有禮貌的表達了“友誼”，隨後就開始確認起發球權。
　　很快，高椅上的裁判點點頭：“比賽開始，壹盤決勝負。首先由牧之藤學院的門脅吾發球，壹局終！”
　　噠噠！
　　噠噠！
　　靜待裁判的話音落下，已經走到後場的門脅吾便自顧自的拿起網球，拍打了起來。
　　網球的點地聲十分的沈悶，場外觀眾們的喧鬧聲也逐漸的平息了下來。
　　能夠有上衫悠的比賽，現在基本上可以說是看壹場少壹場，他們雖然不知道門脅吾真正的實力如何，但是也是認真凝神觀望了起來。
　　“力量很大……”
　　上衫悠平靜自若的站立在自己的後場，掃了壹眼對方的手臂後，淡淡的心思在心頭扭轉。
　　門脅吾的手臂粗壯，每次按壓網球時，上面的青筋扭轉。顯然對方在力量這壹方面是有訓練過的。
　　唰的壹聲！
　　門脅吾臉色凝重的將網球向上拋起，他壹雙眼微瞪，手中的球拍沒有絲毫的猶豫，帶起壹道破空聲！
　　砰！
　　暴扣而下的球拍打中網球，頓時悶聲如雷！
　　“好強的力道。”
　　宍戶亮的眸子微縮。
　　這壹球飛過中間球網的時候，竟然令球網如篩子般，劇烈的擺動了起來。
　　難以想象，網球上面究竟是有多大的力量，才能掀起這樣淩厲的勁風。
　　這個人，還是當初那個狂妄自大的人門脅吾？
　　呼吸間，上衫悠身體微微起伏。
　　他的眼底閃過壹絲笑意，難怪後面門脅吾會被征召入U17集訓營。就剛剛這壹球的發力技巧，已經不愧於對方當初所謂的超級網球。
　　不過……
　　在眾人的註視下，上衫悠不退反進迎著彈起的網球，踏步向前。
　　砰！
　　激射彈起的網球，重重地撞在了他那柄黑紅邊框的球拍之中。
　　翻滾的氣浪從上衫悠球拍的後方透出，不過僅在下壹刻，網球就變得稀疏平常，簡簡單單的倒飛了回去。
　　咻！
　　牧之藤眾人的眼前壹花，網球似緩實急的落到了底線之上，隨後輕顫壹聲，便直接彈飛了出去。
　　這……
　　門脅吾身體壹僵。
　　他深呼吸著擡起頭看去，正好撞見了上衫悠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
　　“嘿，不愧是上衫。”
　　向日嶽人雙手抱胸壹笑。
　　門脅吾的進步確實非常大，但是單憑壹項力量，卻是根本無法突破上衫悠這個變態的。
　　“太驚人了，冰帝的這個家夥。”
　　場邊的觀眾也有人在不斷的感慨。
　　“每次不管對手打出的網球有多麽厲害，只要落入他的球拍中，種種的變化好像都消失於無形。”
　　“據說他的身體素質，才是最為驚人的。”
　　……
　　上衫悠的實力讓那些選手敬畏之余，內心也生出了壹絲渴望。
　　最巔峰的位置，何嘗又不是每壹個網球選手所追求的呢？
　　“呵呵……”
　　亞久津心中冷哼壹聲，就這些人怎麽能理解上衫悠真正的實力。
　　不由的，他的腦海中又回想起了前不久他們壹起去拜訪越前南次郎時，所發生的那壹場比賽。
　　那近乎跨越異次元的力量，直到如今他每每想起，身體的每壹個細胞都會興奮到發出壹陣顫抖。
　　“發現更強者，並且戰勝超越他。”
　　這就是他亞久津壹直所恪守的人生格言。
　　球場上。
　　門脅吾長長的吐了壹口濁氣，他目光掃過上衫悠那不算粗壯的胳膊，內心深處湧現出了壹種無力的感覺。
　　對方使用的力量，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想象。
　　但是——
　　現在的他，已經不會再退縮或者逃避。
　　目光定了定。
　　門脅吾再次調動起自己身體裏所有力量，球拍擡起，將球摁下。
　　砰！
　　球就如同炮彈壹般，重重的轟擊了出去，其落點，正是上衫悠的正前方。
　　力量型的網球，不需要太過於執著技巧，或者控球方面。
　　狹路相逢勇者勝。
　　堂堂正正的向對面壓倒過去，也許反而能在絕境中找尋到那麽壹絲希望。
　　“妳的超級網球，我認可了。”
　　上衫悠的聲音不大。
　　但落在門脅吾的耳中，卻猶如驚雷壹般。
　　踏！
　　他只見上衫悠壹只腳屈膝，壹只腳向後墊出壹步，以作支撐。
　　那健碩修長的手臂，反手拉拍，擡至身體的肩部。
　　就在網球落地彈起後的下壹霎，上衫悠眸中的碧藍水光壹閃，手臂就如同揮舞壹把長劍壹般，逆斬而下。
　　砰！
　　宛若碧藍的水幕乍現，平平的鋪滿了大半個球場。
　　而網球，早已化作了壹抹碧藍色的光束，拖著壹抹刺破空氣的尾焰，朝著門脅吾到方向壓了過去。
　　“這壹球是……”
　　跡部眼中閃過壹絲追憶之色。
　　這驚艷絕絕的逆斬之勢，再次將他拖入了兩年前的那個清晨。
　　在晨曦的照耀下。
　　上衫悠當時也是這樣，壹球出，便攻破了他那低角度的下旋球。
　　刺啦壹聲。
　　身體被震懾的有些微微顫抖的門脅吾僵立在了原地。他手中拍網就像是被壹匹無瑕的匹練掠過壹般。
　　邦邦邦~
　　幾根球弦斷裂的聲音，清晰的傳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門脅吾也感覺到了，自己握著球拍的那只粗壯手腕，先後傳來了壹重壹輕兩種特殊的變化。
　　“0-30！”
　　直到裁判的聲音響起，他這才醒悟過來，低頭看向了自己手中的球拍。
　　壹個網球大小的豁口處，掛著幾根斷裂的球弦。
　　“越前南次郎先生……”
　　場邊，正準備拍照的井上守手指微微壹抖，他幾乎不假思索地，便想到了這個名字。
　　“前輩，怎麽了？”
　　芝紗織察覺到了他的異樣，有些疑惑的問道。
　　井上守搖搖頭，沈默不語。
　　現在上衫悠這個少年所展現出來的網球能力，也不是他三言兩語就能夠解釋得清的。
　　芝紗織只感覺有些怪異，但也沒有太過於追究，很快又把自己的註意力放到了場下的比賽上。
　　門脅吾咬著牙，似乎從後面起，他所接到的每壹球都變得異常的沈重，即便他使用出超級網球的那種力量，也根本難以招架的住。
　　壹局……兩局……
　　豆大的汗水，不斷的從他的鬢角以及下巴處滑落。
　　“部長他，就連壹分也拿不到嗎！”
　　牧之藤的隊伍當中，甚至有不少人兩眼發紅的低呼道。
　　然而現實卻是。
　　砰！
　　“Game，上衫悠，5-0！”
　　“交換場地！”
　　網球極速的從門脅吾的雙腿之下彈射飛出。
　　又是普普通通的壹個回擊。
　　這時候才有觀眾註意到，牧之藤的部長甚至從來沒有在上衫悠的手上走過兩個回合。
　　“現在多少時間了。”
　　不動峰的橘突然朝著壹旁的神尾詢問道。
　　後者先是壹楞，隨後掏出了自己壹直握在手掌中的計時器看了壹眼，道：“才過去十壹分鐘多些。”
　　神尾沒註意到，就連他自己說話時的語氣都微微有些顫抖。
　　“牧之藤這個部長好歹也是關東級別中的好手，沒想到在上衫悠的手中，竟然連十三分鐘都撐不到。”
　　橘目光凝重。
　　到了如今，他哪會不知道，上衫悠當初在關東大賽對上他的時候，恐怕都沒有真正的認真起來。
　　“我想……我也明白了，為什麽冰帝會讓他在第壹個出場了。”
　　橘桔平的話，吸引了他周圍不動峰的隊員都望了過來。
　　他的手指向下壹指：“妳們都認真仔細的感受壹下。”
　　神尾、伊武等人點頭感受。
　　旋即，壹股惶惶如大日般的王者氣勢，刺的他們眼睛壹酸。
　　這股連接於冰帝隊伍中，降臨於整個球場上的恐怖氣勢，其最為核心的中間樞紐，就是球場之上的上衫悠！
　　咕嚕~
　　神尾明和伊武深司臉色微微壹白。
　　他們現在也已經明白了，自家部長剛才說的是什麽意思。
　　這場比賽，恐怕牧之藤也只是冰帝用來積攢氣勢的壹個工具而已。
　　球場之上。
　　上衫悠靜靜的站立在自己半場的發球線後。
　　他的神色自然，嘴角噙著壹抹淡淡的微笑，壹陣清風拂過，額前淺棕色的碎發輕輕飄蕩。
　　牧之藤整個隊伍的變化固然令人有感覺到壹絲意外。
　　不過這場比賽他們從壹開始定下的基調，卻並不會因此而有所改變。
　　唰！
　　上衫悠手臂舒展，將球向上壹拋。
　　他那前後胯立的雙腳，小腿上的肌肉微微壹繃。只有他獨自壹人感受到的雷鳴之聲從身體中迸發而出。
　　手中的球拍化作了壹道金色的電芒，自他的頭頂上空，閃劈落下。
　　呲啦！
　　壹聲有些焦灼的爆響。
　　躥動而出的網球，甚至讓人無法看清任何壹絲蹤跡。
　　門脅吾鬢角的冷汗更添三分。
　　因為他看到了，在他接發區域的內角上留下了壹個焦灼的黑色印記。
　　而這道球印，明明在上壹刻根本就沒有存在。
　　他知道，這就是兩人之間存在的絕對差距，他甚至連上衫悠的發球都看不清楚分毫。
　　整個球場就如同壹塊巨大的畫布，任由上衫悠的繪筆在其中的某處揮灑。
　　“15-0！”
　　裁判的聲音才剛剛落下。
　　呲啦！
　　激烈的雷鳴又壹次響起。
　　還是站在原地。
　　上衫悠的身體以及動作幾乎和剛才沒有任何的變化。
　　網球依然在球場上沒有現出任何的蹤跡，只當他們回望時，才能看到壹顆芥黃的小球，孤零零的滾落在門脅吾的後場墻角。
　　“30-0！”
　　……
　　砰！
　　“40-0！”
　　令人窒息的節奏，不斷的摧殘著牧之藤眾人內心最後的堅持。
　　直到——
　　呲啦！
　　金色的雷光閃過。
　　內心的這根弦也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