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銹湖。
聯邦第二十三號特種垃圾處理場。
也被稱為“法寶墳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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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

第2151章拯救和被拯救

2019-2-3 20:48

　　說到這裏，李耀已經哽咽地說不下去，像是要嘔吐似地捂住了嘴，然而從指縫中滲透出來的，只有粘稠的鮮血。
　　皇後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繼續問道：“妳選擇誰，議長還是艦長，殺掉80%拯救20%，還是所有人壹起死？”
　　“我，我不知道，我哪邊都不站。”
　　李耀笑得無比淒慘，“瘋了，他們都瘋了，船上所有修真者都像是瘋子和野獸壹樣互相攻擊，螢火蟲號原本就是流浪千年的破爛星艦，在內部爆發戰爭的後果是災難性的。”
　　“壹艘又壹艘星艦從內部被打爆，原本就寥寥無幾的珍貴物資都湮滅於火海中，或者和修真者的屍體壹起，被吸入冰冷星海的深處，令幸存者所處的環境更加雪上加霜，不得不為了越來越少的資源，繼續自相殘殺，直到所有人都化作殘肢斷臂和血漿肉泥為止。”
　　“我雖然自詡是螢火蟲號第壹高手，又有壹臺彈藥充足、維修壹新的巨神兵當後盾，又如何？即便我能鎮壓包括艦長和議長在內的所有高層，我能變出空氣、水源和食物嗎，我能讓死者復活嗎，我能帶給這些流浪千年的人們，新的希望嗎？”
　　“我辦不到，別說我當時只有元嬰期巔峰境界，就算是現在的化神級數，也辦不到。”
　　“看到昔日的戰友和同胞大打出手，修真者們醜陋不堪的表現甚至比傳說中的修仙者更加不堪，而我卻束手無策，我的道心出現了裂縫，甚至開始懷疑修真者的信仰，神魂嚴重紊亂，險些走火入魔。”
　　“就在我苦苦抵禦心魔，穩固神魂的時候，螢火蟲號徹底毀滅了，就連老爹也沒能幸免，他在最後時刻告訴了我壹切，還有壹艘秘密改造出來的小型星艦，他讓我不要因為螢火蟲號的悲劇而放棄修真者的信仰，讓我來真人類帝國看看修仙者的世界是如何運轉，相信我在仔細思考之後，還是不會改變初心，會堅持以壹個修真者的身份，生活和戰鬥下去。”
　　“最重要的，他讓我找到妳。”
　　“或許，老爹相信妳可以拯救道心瀕臨崩潰，不知修真者和修仙者該怎麽區分的我，而我……也可以拯救妳！”
　　“笑話！”
　　皇後像是被毒刺蟄了壹下，“我有什麽需要拯救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
　　李耀攤手道，“我猜，僅僅是我猜，從老爹平日裏的深情，和醉醺醺時說的只言片語來看，他記憶中的厲靈海，絕不是壹個心狠手辣、冷酷無情甚至滅絕人性的修仙者，而應該是壹個純真善良，散發著人性光芒的女人，甚至是……壹個好妻子和好母親。”
　　“或許，他覺得黑暗冰冷的真人類帝國，遲早會把妳變得面目全非，但他堅信妳內心深處壹定蘊藏著某種永不改變的東西，而我的出現，會幫妳把這種東西激發出來，讓妳……找回初心吧？”
　　“住口！”
　　皇後再次聲嘶力竭，最初那種雍容華貴、高高在上、凜然不可侵犯的氣質早就拋到九霄雲外，甚至有點兒氣急敗壞的味道，“我是什麽人，輪不到妳來評判，更用不著妳來拯救！”
　　“都說了只是‘我猜’嘛！”
　　李耀道，“或許老爹僅僅希望我用超卓的戰鬥力和強大的巨神兵助妳壹臂之力，就這麽簡單。”
　　“嗯……”
　　皇後顯然心動了。
　　無論如何，壹名化神老怪加壹臺巨神兵，這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從天上掉下來的“禮物”。
　　李耀和厲靈風不同，厲靈風有自己的背景、勢力、野心和錯綜復雜的關系，即便彼此真的合作，也面臨諸多麻煩，免不了要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甚至彼此扯後腿。
　　所以，厲靈海寧願幹掉自己的親哥哥，徹底解決這個麻煩，也不想和他合作。
　　李耀卻不同。
　　這是壹個毫無背景、無依無靠而且“理論上”對她可以有足夠忠誠度的化神。
　　只要有壹絲可能，沒人會希望壹個化神老怪，是自己的敵人而不是盟友的。
　　“繼續說。”
　　皇後冥思苦想了半天，也找不出李耀這番話的漏洞。
　　李耀描述的場景，和已知的任何情報都不矛盾，且很符合帝國專家曾作出的經典推論。
　　所以她沈吟片刻，還是道，“說說妳在武英界的故事，為什麽要冒險毀掉‘天空之城、曼珠沙華’？”
　　“武英界是我跳躍到真人類帝國的第壹站。”
　　李耀飛快道，“選擇這裏的理由很簡單，毒蠍星團富有規律的潮汐噴湧，是天然的超巨型星炬，能大大提升我的跳躍準確性，畢竟我那艘超微型星艦的導航系統不怎麽牢靠。”
　　“跳躍到毒蠍星團、武英界之後，見到孽土——武英界那麽多痛苦掙紮的普通人，我自然義憤填膺，想要拔刀相助了。”
　　“原本，我也沒想將場面弄得這麽大，只是打算潛入‘天空之城、曼珠沙華’竊取壹些情報再慢慢打算，但厲嘉陵的出現，將我的計劃全盤打亂。”
　　“壹方面，我為了制造聲勢驚人的大場面，吸引所有人的註意，方便他逃跑；另壹方面當然也是真心實意要拯救武英界的普通人；或者，還有壹點私心，是經歷了螢火蟲號的毀滅之後，我的道心瀕臨崩潰，想借助壹場酣暢淋漓的戰鬥，來重新穩固道心，堅定修真者的信念。”
　　“三方面的原因加在壹起，就有了那場戰鬥，後來發生的壹切，妳應該都知道了，畢竟當時妳就蟄伏在旁邊。”
　　“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就是這樣，信不信由妳，殺不殺也由妳！”
　　李耀說完，昂首挺胸，瞪圓眼珠，像是壹尊正在英勇就義的雕像。
　　厲靈海沈默了很久，臉上依舊沒有壹絲表情。
　　唯有天空中雷雲風暴的劇烈變幻，才多少泄漏出壹絲她內心的天人交戰。
　　到最後，皇後長長舒了壹口氣，冷冷道：“如果我不殺妳，妳有什麽打算？”
　　李耀眼前壹亮，笑容綻放：“那我當然是遵從老爹的遺言，跟隨在皇後殿下身邊，保護妳也被妳保護，拯救妳也被妳拯救了！”
　　“住口，我說過，我既不需要妳的保護，更不需要妳的拯救！”
　　皇後似乎對李耀順桿子往上爬的能力忍無可忍，臉上瞬間纏滿殺意，狠狠瞪了李耀壹會兒，忽然又想到什麽，勉強克制住沖動，道，“對了，他……有沒有什麽東西，要妳帶給我？”
　　李耀眨巴了壹下眼睛，點頭道：“有，是壹根，或者說‘半根’很古怪的金屬棍，看著像是某種鑰匙之類的法寶。”
　　皇後眼底的光芒壹閃而逝，急道：“拿來！”
　　李耀卻搖了搖頭：“不。”
　　“嗯？”
　　皇後的殺意化作肉眼可見的風刃，借由她滿頭狂亂的白發飛舞而釋放出來，“妳說什麽！”
　　“我答應過老爹，會將他的遺物交給‘真正的’厲靈海。”
　　說到這裏，李耀反而平心靜氣下來，道，“但我今天見到皇後殿下的所作所為，實在和老爹口中那個厲靈海判若兩人、相去甚遠，我絕不會將老爹最寶貴的東西，隨便交給這樣壹個厲靈海的。”
　　“就算我失去了家園、同胞和親人，落魄到壹無所有、走投無路的絕境，就算我的信仰搖搖欲墜，道心都瀕臨崩潰，迷茫到了極點，但我始終……都還有壹丁點身為化神強者的尊嚴！”
　　“皇後殿下的境界比我高，神通比我強，或許乾坤戒中還有層出不窮的強大法寶，真動了殺意，我萬萬不是妳的對手。”
　　“但是請妳壹定要相信，就算我免不了要被妳殺死，在那之前毀掉乾坤戒，讓妳永遠都找不到這半把鑰匙，還是辦得到的！”
　　“妳威脅我？”
　　厲靈海的白發根根豎起，容貌瞬間淩厲到了極點，壹字壹頓，斬釘截鐵道，“真人類帝國的皇後，絕不接受任何威脅！”
　　“不是威脅，只是陳述事實而已。”
　　李耀硬撐道，“妳想要得到這半把鑰匙，只有兩個辦法，要不然就是被我說服，重新變成老爹深愛過的那個女人，甚至是壹個……修真者；要麽，就是妳說服我，讓我死心塌地信仰修仙大道，變成壹個鐵桿的、純粹的、真正的修仙者！”
　　皇後滿臉陰鷙，狠狠盯著李耀。
　　李耀分毫不讓，亦運足了全部靈能，回敬皇後。
　　就連厲嘉陵都躲在李耀身後，越過李耀的肩膀，沖皇後瞪大了眼珠，要多大有多大。
　　“劈劈啪啪！”
　　三人目光交錯，碰撞出耀眼的火花，每壹點火花都像是晶石炸彈般狠狠爆開，將三人之間，燒出壹片火海。
　　目光之間的交鋒，甚至蓋過了外面的疾風驟雨和電閃雷鳴。
　　忽然，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
　　皇後悶哼壹聲，竟然口吐鮮血，敗下陣來！
　　剛剛還盛氣淩人、殺意沖天的氣場，就像是崩潰的水庫般，壹瀉千裏，萎靡至極！
　　她甚至連站都站不穩，壹個趔趄，險些跌坐在地上。
　　“搞什麽鬼！”
　　李耀心說自己才剛剛修煉到舌頭和臉皮，還沒修煉雙眼啊，他的目光沒這麽厲害吧？
　　“小心點！”
　　血色心魔不失時機地提醒，“她好像要耍花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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