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剽悍的加入者
匈奴王密咒 by 楊東
2018-9-25 18:44
我雖然是個研究生,但現在十天半個月也不著學校的邊,學校的人都生疏,找不著合適的。我在社會上的圈子基本都在古玩街,但這幫家夥全是人精,不搞清楚狀況肯定沒人陪妳去玩;壹旦搞清楚狀況了又會多方權衡利弊,沒幾個有好品性的。靠譜的人壹時半會兒還真難找!
歐陽倒是提出了壹個人,叫鄭綱。我留意到歐陽向我介紹這人時那叫壹個神采飛揚,仿佛在說戀人壹般,如果不是知根知底,我非懷疑這倆人是同性戀關系不可。
據歐陽介紹,鄭綱是他名下健身館裏的VIP(重要人物)會員。雖然不是同性戀,但他們倆之間還真有壹段特殊的淵源。健身館分店開業不久,歐陽整天都在那兒盯著,當初高估了老店的聯動效應,疏於廣告宣傳,開業近壹個月,除了開業當天贈送給那些政府工作人員的VIP卡外,顧客寥寥無幾。
就在歐陽抓狂的時候,店裏來了壹個身高約壹米八五、胸肌健壯無比的爺們兒,他直接晃到前臺辦了VIP,職業壹欄寫著“無業”。見他這麽寫,起初歐陽還以為這小子是政府工作人員,或者他這辦卡是送禮用的。出乎意料的是,接下來的日子,這個鄭綱竟然每天都來鍛煉,甚至多半天都泡在健身館。
歐陽很好奇這人的身份,甚至懷疑這家夥是不是有自閉癥,練那麽大塊肌肉既不出去當模特,也不出去泡妞,可真是浪費。
倆人正式聊起來,是在店裏來了幾個醉酒的小流氓。其中壹個小流氓和前臺的小姑娘談戀愛發生了糾紛,就招了十幾個流氓過來搗亂,把大廳裏我幫忙搞來的清末大瓷瓶都給砸了,幾個保安嚇得全都不敢上前。挑頭的小流氓拉過前臺的小姑娘就要扯衣服。歐陽不想和這些小流氓結下梁子,就不敢輕易報警,正四處聯系道上的朋友過來給圓場。還沒等他把電話打通,壹個身影直接從二樓“飛”了下來,是鄭綱。只見他壹只手擰住那流氓的下巴,另壹只手掰開正扯著小姑娘的臟手,身子壹扭就把那人給摔出了幾米遠。
隨後幾分鐘內,十幾個流氓壹起攻了上來,竟都被這個鄭綱給放倒,這架勢頓時就把歐陽給嚇傻了。
歐陽本意是要在酒店擺壹桌好酒答謝答謝鄭綱,可鄭綱嘻嘻哈哈地說什麽也不讓他破費,倆人稀裏糊塗地竟然在健身館裏喝起了酒來。
鄭綱原來是武術世家,父母在國外開武館,他在那邊逞壹時之氣,惹了點事,回國來避避風頭。他在國內朋友也不多,索性整天在健身館裏泡著。
談話間,歐陽發現這鄭綱竟沒他想得那麽神秘,簡直就是壹根直腸子,有點綠林好漢的架勢,事實也證明了他的猜測。倆人喝得起勁兒,歐陽不禁大吐苦水:分店剛開張,成本投入太多,這生意壹時半會兒又起不來,維持得太費勁兒,現在有點捉襟見肘了。
當時歐陽自己也就是借著酒勁兒嘮叨嘮叨,想不到的是,第二天鄭綱來健身時竟然拿了壹摞人民幣來,總共10萬元,把歐陽搞得雲裏霧裏。鄭綱卻打趣他:“怕妳不認識外幣,剛從銀行換的。算我借給兄弟妳的,周轉過來再還。”
歐陽見我聽得津津有味,接著說道:“如果鄭綱肯幫忙,那就太好了!”我心想也是,這家夥壹個人撂倒十幾個,絕不是等閑之輩。何況他整天悶在健身館裏,閑得蛋疼,又對歐陽這麽義氣,興許還真能答應。但就這麽直接把實情告訴鄭綱,會不會把人家給嚇壞了?
歐陽笑著說:“我先打個電話過去。行的話,明天我當面和他解釋。”
不到半分鐘,歐陽就掛了電話,他響亮地說:“搞定!”
有這個生猛的鄭綱陪著,再加上歐陽,我們的安全系數就高了很多。之前我不想讓歐陽去,也只是想想,如果真不讓,這小子非得和我絕交不可。我們三個,人手差不多也夠了。我們又不是去盜墓,也不是去打仗,本以為所需的裝備用不了幾個錢,但經過歐陽零零散散地算下來,按進貨價也要兩萬多塊。歐陽直接說裝備都從他的戶外用品店裏拿,余下幾件店裏沒有的,他去找別的店家花進貨價買壹下就行了。
雖然歐陽在我面前說起錢來壹臉的輕松,我張羅著掏錢他都不同意,但我心裏有數,他的健身館分館剛開業,幾乎所有錢都砸了進去。他的那些家底,我還是了解的。更何況,我們目前還缺壹輛車。
根據地理交通圖顯示,目的地距離主幹道很遠,又是人生地不熟的,坐火車、汽車自然行不通,最好的辦法就是自己開車過去。我這窮小子沒有車,歐陽的那輛破車晃到山地丘陵地帶估計非得顛零碎不可,那個鄭綱又回國不久,也沒有車。我自然不能把麻煩事都丟給歐陽解決。
我想起了包爺,想起了包爺那輛壹百多萬的6.2排量的大悍馬。
第二天,簡單吃過早飯後,我便去了古玩街。剛壹邁進包爺店裏,他便熱情迎了過來,大大地毀壞了他之前在我心目中樹立起來的光輝形象。他滿臉堆笑地打量著我:“那東西,沒帶身上?”我佯裝不懂他的意思,擺出壹副傻楞楞的神色看著他,只見他的臉色稍稍暗了下來,“我還以為妳要把那寶貝轉給我呢,上次妳不是還說要出手就轉給我?”我自然看得出,包爺的臉上或多或少有些慍色。
這氣氛搞得我有點尷尬,這時候開口借車肯定是不太妥。好在為了騙過包爺,讓他心甘情願地把車子借給我,我之前就有所準備。
我先是把包爺店門關了起來,包爺歪過頭看了我壹眼,沒有問我怎麽回事,而是順手到墻邊把燈打開了。像這種情況,不用問,定是我有好東西給他看。我把揣在褲子兜裏的小木牌和昨天剛被歐陽標記過的地圖在包爺眼前展開。我故作鎮定地把木牌坐標和地圖的幾個點壹壹對應,指著連接起來後出現的那個形狀,神神秘秘地問他:“您看這形狀是否眼熟?”
包爺上眼壹看,稍有狐疑地擡起頭來問我:“妳那把寶貝短刀?”我肯定地點了點頭,他還不忘問上次的那個問題,“那短刀妳從哪個高人手裏弄來的?有沒有其他貨源給我分流點來?”我指了指那木牌:“上次的刀和這個木牌,來自同壹個人手裏,高人。”見我沒說得通透,他自然也不好刨根問底。又提及上次的短刀,似乎這麽說讓我的可信度倍增了壹般。包爺的神色也更端正了起來,他看著那地圖上被描畫出來的短刀形狀,在上面點了點,伸出手指頭在那短刀的線條上畫了壹圈,開口問我:“這下面是什麽?”
我按照之前和歐陽商量的回答:“墓。”在他擡頭看向我確定的同時,我又補充,“匈奴冒頓大單於的墓葬所在地。”他的頭剛壹擡起來,瞬間又低下去,在上面仔仔細細研究著:“看這地圖,把這小片地方延展出幾公裏全是壹馬平川,怎麽可能?”這個問題我和歐陽商量時給忽略了。我腦子迅速轉了壹轉,裝作很懂地解釋說:“是小低山丘陵,因為比例尺的緣故,地圖上顯示得不明顯。”
他沒在這上面繼續糾纏下去,而是問我:“那高人給妳的這些?”
我迅速回答道:“那高人和我關系不壹般。那刀就是幾年前他和壹個朋友下到地下帶出來的,只是他那朋友沒能活著上來,他有些後怕了,不敢再去。這回我和壹個朋友要下去撈點東西,折現後分兩成給他就當是信息費了。”
他笑著說:“高人都不敢下去了,妳們去豈不是送死?”
我壹邊暗自慶幸昨晚和歐陽把可能涉及的問題考慮得周全,壹邊回答道:“他朋友出事,是因為裏面磁極不穩,導致了意外發生。我那朋友已經精確計算過,五天後的正子時,正是進入的最佳安全時期。”
其實我之所以把具體的地址、坐標等等信息以這種形式講給他,壹來是為了增加可信度,如果稀裏糊塗地亂說壹氣,定是逃不過包爺的眼睛,這樣他能借我那悍馬才怪。另壹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因為幾乎整條古玩街的人都知道,包爺這輩子都不打算再去盜墓了,我不用擔心他會跟我們去。找他借車,口頭答應他倒騰出來的東西全部轉到他手裏出貨,賺頭肯定比那悍馬還多,我估計他八成會答應。至於辦完事回來後,手上沒東西,就說摸錯地方被人給耍了,他也不能拿我怎麽樣。
我正暗自得意著,端著地圖看來看去的包爺竟然給出了壹個嚇我壹跳的結論。
包爺不斷旋轉自己的脖子以適應被自己不斷調轉的地圖方位,他從抽屜裏把指南針掏了出來。只見他鎖定位置後,又在上面比劃了壹會兒,手指竟然還掐算了幾圈。突然他把手拍在地圖上說:“這才對!”隨後又突然說,“不對不對,反了,怎麽反了?”我趕忙湊過去,他試圖解釋又似乎不知道怎麽向我這個白癡解釋,直接把墻上的壹張星相圖摘下來擺在地圖上方,之後上北下南地跟我解釋壹通,我才大概聽明白。原來,那四個物件沿著臨近經緯線構成的那把短刀形狀,在我說的這個日子、時間段,按照天象推測,短刀形狀的坐標圖的“刀把”壹端正直指天狼星所在的位置。之所以是刀把直指天狼星,而不是刀尖直指天狼星,按照包爺的推測是,當年匈奴敬畏天狼星,並無意與其為敵,相反更希望得到它的庇護。冒頓走後,他寄希望於天狼星能給他的子孫以守候,便有意安排將自己墓穴的“刀把”壹端交由天狼星,由天狼星指引,刀鋒利刃直指疆域之外。
我聽得有些玄乎,但我的目的似乎已經達到了,包爺定是信了我的話。趁著熱乎勁兒,我適時開口道:“我們這邊都是窮小子,準備了家什後,就沒啥銀子了。這大老遠的,總不能赤腳跑去吧,所以,包爺那悍馬能不能借我用用……”見他似乎沒啥明顯的反應,壹副裝聾作啞的態度,我忙繼續說,“東西出來後,全部由包爺這邊出手。”
即使我把底牌都放出來了,他還是沒怎麽答理我。他的心思似乎正被這地圖和木牌吸引著,聽我說了這麽壹堆也只是敷衍壹笑。
包爺又在那地圖和木牌上研究了壹陣,直起身後,他挑著眼睛在我臉上看著,看得我心裏頭有些發毛。包爺咧開嘴角沖我“嘿嘿”壹笑,說道:“臭小子,妳有事瞞我。”
也不知是因為自己說謊心虛,還是因為包爺這老東西太過老辣,聽他這麽壹說,我頓覺臉蛋兒上火燒火燎地燙了起來。我有意裝出沒被他猜中,嘻嘻哈哈地笑著說:“包爺您凈說笑,我能瞞您啥。再說,也瞞不住呀!”
包爺似乎在確認之前的話,問道:“那什麽高人和妳講的,墓地是在這個比例尺地圖裏顯示不出來的低山丘陵裏?”
我記得方才這麽講過,雖然已經意識到包爺可能從中發現了漏洞,但還是硬著頭皮點了點頭,表現出壹副篤定的樣子。
包爺又是“嘿嘿”壹笑:“妳小子呀,和包爺耍心眼兒!”隨後他把地圖鋪在我面前,和我閑扯了幾句地理知識,又是比例尺又是地質地貌的,我也聽得不太懂,笑著說教我地理的那些狗屁老師都是吃屎的。
隨後包爺又壹面在地圖上比劃,壹面解釋說:“假設我之前猜測得沒錯,讓刀把直指天狼星,這個刀把要在這個位置,向地下深入大約20米。這不是瞎說,我在壹個古物件上見過相關記載,只是說得比這含蓄。”他轉而說道,“和包爺說實話。”
我前後想了想,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倒不如索性把整件事講給他聽。
我講這些的時候,還有意照顧包爺的情緒,生怕他聽完覺得我是在瞎掰。可包爺非但沒表現出任何疑問或者詫異,反倒越聽越興奮。
我說完大概情況後總結道:“包爺妳看,這悍馬借我們用用?”包爺竟然拍著我肩膀說:“小印,妳這命都快沒了,妳說包爺我能袖手旁觀嗎?甭說那壹臺破車了,我這把老骨頭都借妳拿去用了!”
我壹聽這話,問道:“怎麽,包爺的意思是?”
包爺笑道:“咱壹起走壹趟!怎麽,不歡迎我這老骨頭?”我還沒想明白其中的利弊,包爺爽快地說道,“開我的車過去,我另外再拿出5萬塊,買裝備、壹路花銷都從裏面出。”
聽他這麽壹說,我心裏頓時美極了,轉到門外給歐陽打電話,和他商量了壹下,他正和鄭綱在壹起,已經把事情原委和鄭綱聊了,鄭綱雖然並不是很相信這是真的,但他卻很有興趣陪我們走壹趟,就當是出去透透氣了。對於包爺的參加,他們倆沒有異議,壹切聽我安排。
隨後我們四人碰在了壹起,準備先開壹個臨時的小會議。我本來還有些擔心,怕鄭綱和包爺這倆強悍的陌生人會起沖突,但這倆人竟然相聊甚歡。我們定在當天晚上上路,包爺和鄭綱各自回家簡單準備去了,晚上約在歐陽的健身館裏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