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江樓壹個下午沒和謝筇說話，謝筇意外之余又有些欣喜，總算不用裝得柔柔弱弱去應付江樓隨時隨地地打擾，他把回家作業寫完，之後的每個課間都不浪費壹秒鐘來睡覺——鬼知道江樓現在正常得不能再正常，晚上會不會發病。
　　只是他總有種被人緊緊盯著的感覺，直到他每次醒來後才消失。他每每看向江樓，對方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好像過分小心翼翼了。
　　謝筇睡了壹個晚自習，打了鈴就馬上收拾好東西回宿舍樓。身後有腳步聲，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大概是江樓的。
　　晚上的校園只剩下壹路上的路燈仍亮著，黑暗中卻能聽見肉體交合的聲音，其中壹個聲音的主人正在哭泣，然而沒有壹個路過的人去理睬；他們只是走過，然後和同伴談論兩句，就把這件事當做笑話拋到腦後。
　　謝筇面不改色地走過，江樓卻加快腳步走到他身邊，語氣平淡：“不覺得可憐麽？怎麽聽都是被迫的。”
　　謝筇轉頭看了眼江樓，那雙眼睛像深淵，黑暗而無底，可總有人心甘情願地墜入。壹瞬間江樓竟覺得謝筇和他是同壹類人，這樣的想法又在謝筇說話後破滅：“可憐……但有用嗎？”
　　謝筇突然反問道：“妳不覺得，我也很可憐嗎？”
　　“是。”可我不會放過妳，江樓默念。
　　那是種氣氛奇怪的沈默，不會讓人尷尬，卻也說不上舒服，他們每個人都有所隱瞞，又讓最入得了眼的那部分坦誠相見。
　　謝筇剛走進宿舍，江樓當即鎖上門，把謝筇壓在門板上，謝筇被那壹下撞到了腰，立刻失了力氣，任由江樓把他的兩條手臂擺到頭頂。
　　江樓的嘴唇離得很近，呼吸出的氣息在兩人間循環交換。謝筇垂下眸，樣子無助又惹人憐惜，可江樓現在只想把人弄壞。
　　學會了說謊的玩具，要好好懲罰壹通才算出氣。
　　“我做錯…什麽了？”江樓的樣子像是真的生氣，可謝筇想不出究竟是什麽原因，他猶豫著問。
　　江樓目光如炬，在謝筇脖子上咬了壹口：“自己不知道嗎？”
　　謝筇畏怯地搖頭，這副犯了錯又壹臉無辜的模樣讓他恨不得把謝筇鎖起來，只讓他壹個人染指。
　　“那行，”江樓恢復了冷靜，不急不慢地說，“我會讓妳想起來的。”
　　開鎖的聲音近在咫尺，謝筇嚇得趕緊推開江樓，江樓卻壹點都不急，慢悠悠松開對方，在欒和推門進來時順便理了理亂掉的衣角。
　　欒和跟江樓關系實在壹般，只看著坐在床沿，神色不大好的謝筇詫異地問：“小筇，妳是不是身體不舒服？怎麽臉這麽紅。”
　　“沒事，我就是累了，睡壹覺就好。”謝筇朝欒和笑笑。
　　欒和在操場上跑了幾圈才回來，忽略掉宿舍裏的奇怪氛圍，進浴室沖了個澡，躺進被子裏沒多久就睡過去。
　　江樓拿面對同學的表情，謙和地對謝筇說：“去洗吧。”
　　直白又刺骨的目光，毫不掩飾的居心叵測，謝筇避開江樓的視線，拿著換洗的衣服進了浴室。
　　淩晨壹點鐘，保安滿意地看著監控，所有學生都已經熄了燈，學校又恢復了沈寂，他打了個哈欠，走出監控室與同事換班。
　　而昏暗的房間裏，綿軟的被子底下正糾纏著兩具肉體，謝筇的衣服早就被江樓給脫光，江樓抱著他，光是親吻謝筇的耳背，撫摸光潔的脊背就讓這人前端壹點點流出水。
　　江樓把聲音壓得很低，只有他們兩個能聽見：“騷貨。”
　　嫌蓋著的被子麻煩，江樓直接把被子堆到壹邊，從上鋪拿了罐潤滑液下來，借著壹點微弱的月光往謝筇的穴口倒，用手指粗暴地伸進去隨手擴張幾下，就從後背進入了謝筇。
　　既然算是懲罰，自然不能讓對方太舒服。江樓開始壹下壹下地抽動，動作幅度不大，每壹下卻都剛好經過謝筇的前列腺，屋子裏還有別人，他不敢叫出來，只能咬著被角嗚咽。
　　江樓不讓他逃，謝筇稍微壹動江樓就要掐著他的腰狠狠來壹下。那點水聲根本遮掩不住，就在三個人的宿舍裏清晰地響起來，色情又墮落。
　　江樓像看出了他的擔心，無恥地笑說：“萬壹他被吵醒了，妳現在這副騷樣可就要被看去了。”
　　謝筇被捆在情欲裏，動彈不得，江樓的腿夾在他雙腿之間——於是四條腿糾纏在壹起，他們像是壹對纏綿親密的愛侶，分不開，放不下。
　　透過眼淚的間隙，他發覺江樓認真做愛的樣子竟有些好看。
　　下壹秒，那錯覺又破碎，正在肏他的，不過是壹個輕而易舉就能被他影響的人而已。
　　他知道，這壹剎那的悸動不過是色欲上頭的產物。
　　而江樓的確可以讓他快樂——用性，用語言，用情愛之外的壹切東西。
　　謝筇最後腦子昏昏沈沈，延遲好幾天的情緒壹股子塞進思維裏。他什麽都想得到，又什麽都不想要。
　　江樓還算有良心，最後只射在了謝筇的背上，他把謝筇抱到浴室，簡單地清理壹番，把被子給謝筇蓋好。
　　站在床邊凝視對方許久，江樓才發現自己在做什麽蠢事，回到自己的床上，拿出手機給慎鴻燁發消息。
　　［L：他叫謝筇，是我的東西］
　　［驚雀：行，謝謝，放心，我不會坑妳的］
　　江樓把手機關機，扔到壹邊。
　　他要怎麽描述謝筇呢。
　　像易碎的花瓶，像懦弱的扇貝，又像抓不住實體的煙霧。
　　這個名叫謝筇的人，是他迄今為止最不想放開的東西。
　　第二天早上欒和問謝筇：“妳昨晚聽見什麽聲音了嗎？我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聽見什麽水聲，搞得我夢裏都在遊泳。”
　　謝筇當然不能回答是他和江樓做愛的聲音，只能糊弄過去：“好像聽見了，不過沒註意。”
　　欒和壹臉知道了的表情晃出宿舍。看沒人了，謝筇走到江樓面前：“我不應該騙妳的，別……丟下我。”
　　江樓碰了碰他脖子上的吻痕，說：“只要妳乖壹點。”
　　其實謝筇知道江樓為什麽生氣，他甚至從壹開始就知道。
　　從江樓聽見那個班級開始時的表情就沒躲過謝筇的眼睛，他知道那裏壹定有讓江樓在意的人。
　　謝筇只是想看江樓著急生氣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