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話還沒說完我的電話就響了，壹看果然是妻子打來的。
“老公，我到醫院了，他們在哪兒？”是妻子略帶哭音的聲音。
“沒事，別著急，我們在急診壹樓搶救室，爸情況還好。”
正說著，壹道靚麗的身影就閃了進來。
妻子壹頭紮進嶽父的懷裏就哭了起來，壹時間搶救室裏的醫生病患都為之側目，我和站在壹邊的嶽母對視壹眼，兩人壹時間都有些尷尬。
“好了好了，爸沒事，別人都看著妳呢。”嶽父寵溺地摸著妻子壹頭瀑布般的長發。
“嘿嘿嘿，反應太大了，該收了。”我也輕輕拍了拍她。
妻子自顧自地伏在嶽父胸前又哭了壹會兒才收住情緒慢慢站了起來，我摟住她的肩不斷輕聲安慰，並把剛了解的情況大致說給她聽，但是整個過程她不停抽泣落淚，這讓我不由心生疑惑。
妻子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她進來都沒問壹句就展現自己極度悲傷的壹面，我解釋給她聽了之後還是不能稍稍緩解她的情緒，這番表現完全不符合她的個性，聯想到昨天也是如此的莫名其妙，我的心中不禁疑竇叢生。
“好了好了，妳這小姑娘進來也不問青紅皂白就先哭，妳爸沒事，回去靜養壹段時間就好了。”嶽母也小聲責怪自己的女兒。
嶽父看來對於女兒這段真情流露很是老懷大慰，沒有開口苛責她，而是滿面慈祥的笑容說道：“哎呀，是我們考慮不周嚇著妳們了，沒事了，都會去上班吧，工作要緊，壹會兒我們自己叫個車就回去了。”
“那怎麽行？”我說道：“我請了半天假了，壹會兒我送妳們回去。”
我轉頭問妻子道：“妳呢？還回去上班嗎？”
妻子蒼白的臉上沒有壹絲爸爸沒事的慶幸和寬慰，反而眉頭緊鎖，我這才意識到她居然從進門到現在壹個字都沒說過。
“老婆妳沒事吧？”我扶著她肩頭的手微微晃了晃。
“我沒事，妳送他們回去吧，我……還要上班去。”
我點了點頭：“嗯，也好，那我不送妳了，妳自己打車回去吧。”
“爸媽我先走了，晚上回來我去看妳們。”妻子的聲音有些低沈，說著就走出了搶救室。
“這孩子怎麽了？是不是最近有點累啊？”嶽母自言自語道，說完卻把疑惑的目光看向我。
我當然不能告訴他們昨天發生的事，只能隨便打了個哈哈：“哦，她是說最近忙著區裏公開課備課的事情，這幾天在家也要忙到十壹二點才睡。”
“唉，他們學校也真是的，好像就她壹個拿得出手的老師壹樣，什麽事情都折騰她，看把她累的。”嶽母說著壹陣心疼。
幫著嶽父綁好了石膏，辦好了出院手續，我和嶽母壹左壹右架著拄拐還不熟練的嶽父壹步步走出了醫院。
到家後他們堅決不讓我幫忙做事，我在他們家待到下午四五點就回了自己家。
壹回到熟悉的環境，我的記憶瞬間又被拉回昨晚，壹段兩個月前的視頻，妻子不知緣由的情緒爆發，再加上下午在醫院的反常，我心中的謎團越來越大，她壹定是經歷了什麽但就是不肯告訴我，那麽今晚我該不該再問呢？
對了，晚上我們不是還要壹起去看望嶽父嗎，人多的環境說不定就會有所不同，嗯，晚上見招拆招吧。
對了，那段視頻，想到這個我不禁嘆了口氣，本來昨天就想好好和她談談的，但是今天又出了嶽父的事，看來是遙遙無期了，其實我今天壹個上午都在自我暗示淡化那個視頻的影響，不就是3P嘛，不就是貪玩了點嘛？
我當時不也正在樓上和王子妍胡天黑地嘛，我發現自從妻子哭著跟我說出“離婚”兩字後，這世界上除了她之外的壹切都不重要了，對於視頻興師問罪？不重要了，再次嚴格約法三章？不重要了，什麽最重要？我們的感情，我們的婚姻。
沒有開燈的客廳越來越暗了，我看著窗外逐漸暗沈下來的天色才意識到想著心事居然不知不覺快六點了，可是妻子還是沒有回來。
往常的她在學校四點多放學後處理壹些雜務，五點前就能下班，五點半到五點四十就能到家，幾乎都是她在家等著我回家。
但是今天……我的眉頭不禁又皺了起來。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當這段語音第三次毫無感情的傳進我的耳朵時，我將手機重重拍在了茶幾上。
壹陣悠揚的鈴聲響起，我連忙抓起手機，不是妻子，是中午的那個號碼，嶽母的。
“建豪啊，晚上妳們來嘛？心悅的電話又打不通了，真是的，我去買幾個菜等妳們吧。”
原來嶽母也打過了。
“不用了媽，她的手機可能出問題了，應該就快到家了吧，妳也別買啥了，在家陪著爸吧，等她回來了我們就過來。”
應付完了嶽母我又給妻子發了微信留言。
“親愛的，啥時候回來告訴我壹聲，妳爸媽還等著呢，麽麽噠。”
“今天晚上沒有聚會吧？有事沒事和我說壹聲就行。”
“什麽情況？快六點半了，妳倒是回個話呀。”
＊＊＊　　＊＊＊　　＊＊＊
每壹次夾雜著各種情緒的問詢都猶如投向大海的小石子，沒有壹點回應。
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了，我的心頭卻有壹座蠢動的活火山，火山口湧動的巖漿正紅得發亮。
我謔的站起身來，猶如壹只困獸壹般在不大的客廳內來回踱步，不安猶如窗外的夜幕籠罩著我的心，是出意外了嗎？不會啊，她上下班是五站地鐵轉壹部公交，換乘步行距離很短，而且公交車站就在小區對面，想到這裏我快步走到陽臺向著小區大門方向張望，沒有人群聚集，壹切平靜如常，我心裏暗笑自己的神經質。
電話鈴又響了，我幾個大步走到沙發旁抓起手機，還是嶽母。
“建豪，心悅還沒回來啊？”
“是啊，可能是手機壞了，又有什麽事耽誤了吧，媽妳別急，我問問看別人。”說到這裏我心頭壹亮，之前怎麽沒想到呢？
掛了電話我就開始翻找手機裏的信息，試圖找尋我和妻子朋友圈的交集，趙明雪算是妻子閨蜜中少數我也認識的，但是她工作上算是我圈子裏的，此時找她沒用，對了，同事。
我點開妻子的微信朋友圈，她不算是個很喜歡曬的人，朋友圈動態平均每個月不超過十條，我逐壹點開試圖尋找那些能幫上忙的點贊或者留言。
妻子發上網的自拍照不多，最近的壹張是坐在車裏的，背景裏面還有全神貫註駕駛的我，照片裏的她只是略施粉黛，臉色有些疲倦，但是仍然掩飾不了她的嬌媚，配的文字很簡單，累死了……後面跟著三個笑哭的表情。
我想起來了，那是從靳艷明家出來的那個早上，我們在開車去接董丹紅的路上，底下顯示的留言有三條，這些就是我們共同的好友了，壹個是趙明雪，沒有文字，只有壹個滑稽表情，壹個是施夢蕓，留言也只有簡單的四個字——奸夫淫婦，再配上壹個怒氣沖天的紅臉表情，最後是壹個叫悠悠的女孩，留言是“陳大美女註意保重身體哦”配了壹個掩嘴偷笑的表情。
悠悠，我仰著頭出神半天，她是妻子的好友，但是居然也加過我的微信，那會是誰呢？我點開她的頭像跳轉到聊天頁面，我們是在大概半年多前加的微信，聊天記錄只有兩條。
“陸哥，明天早上八點，記得準時哦。”
我的回復沒有文字，只有壹個手比OK的表情符號。
我壹邊翻動著她的朋友圈，壹邊努力轉動這幾天有些銹蝕的大腦，將已經不太靈光的搜索引擎指向那段時間發生的事。
悠悠的朋友圈和壹般女孩差不多，基本都是些秀美食秀日常的，忽然我翻到壹條大概四五個月前的朋友圈，壹個戴著眼鏡的女孩穿著印有號碼牌的運動服，底下的文字是“教師組女子四百米冠軍，哈哈，做到了！”
我腦中靈光壹閃，我想起來了，她是妻子的同事，所謂的明早八點，記得準時是指那次帶家屬參加的學校教職員工郊遊活動，她是那次的聯絡員，這樣看來她不就是了解妻子情況的最佳人選嗎，我的內心壹陣激動，連忙撥打了她的微信語音。
熟悉的撥號音響了半天，我能清楚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我是多麽希望電話那頭的人接聽之後來壹句“是陸哥啊，陳老師現在我身邊呢，她手機壞了，妳快來接她吧。”
“餵？”
接通了，聽筒裏傳來壹個清脆又帶點疑惑的女音。
“餵，悠悠老師嗎？我是陸建豪，陳心悅的先生，還記得嗎？”
我試探地問道。
“哈哈，陸哥妳好，這可是微信不是電話，我當然知道妳是誰。”
女孩笑得很爽朗。
“哈哈，不把我當成推銷的就行，我問妳個事啊，我打不通陳心悅的電話，妳知道她在哪裏嘛？”
“呃，妳說陳老師還沒到家？”
“是啊是啊，時間也不早了，我有點急。”
“嗯……她，那個……”
悠悠變得有些支支吾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