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新夫人

　　那邊季青林卻沒這麽好說話。
　　季霖粟打了半輩子仗，性格火爆，這孫子偏也像極了他，壹時書房裏劍拔弩張。
　　“妳小子混玩！多大歲數了還跟老子說還不到時候？”
　　季青林揉揉太陽穴，皺著眉頭開口“我還不到三十歲，三十歲了再議也不遲。”
　　季霖粟拿起茶杯就要扔，被大兒子季加沈截下了。
　　季青林站在書房裏只當沒看到，動都沒動，若是茶杯砸過來他也只生受著。
　　季加沈黑了臉色對著自己兒子：“妳爺爺過壽妳就這麽孝順的？”
　　季青林不說話。
　　季霖粟緩了緩火氣慢慢坐到椅子裏。
　　“小子，我也沒幾年了，雖說早已實現婚姻自由，倡導自由戀愛。但是妳既背負了這個姓，得了老子爺們打下的東西，就別想自在的和什麽似的。前清沒破敗的也都還看八旗呢，這季姓能允妳如今的富貴榮華，那也是老子爺們打下的。”
　　喝了口茶緩了語氣：“妳們這幫孩子啊，就別想著自由戀愛了。外人嫁不進來，我們也娶不進旁人。遲早的事，就當給妳爺爺享幾天後福，早點把事辦了我也安心閉眼。”
　　他頓了頓，又想起什麽，瞪了眼對著季青林：“妳以前在外面混玩我不管妳，楊家丫頭過門後妳敢再招三惹四老子拼著壹口氣也要打斷妳的腿！”
　　季青林何嘗不知這事定了就是定了，只想著能態度強硬點拖個壹年兩年，卻沒想道壹丁點時間都拖不來。
　　想道楊惠卿那副瓷娃娃的樣他更頭疼，楊家捧金捧銀的養著，實在是個大麻煩。
　　不出兩天，兩家聯姻的消息就傳了出去。
　　季老爺子怕出變故，竟說動了楊家父母，直接跳過訂婚步驟，只兩家互送了些象征性的禮，議在九月裏婚禮。
　　季青林火冒三丈又無處可發，接了家裏生意後平日裏少和江坊他們胡天胡地的玩了，竟也難得去了幾場。
　　這日喝酒時局子裏有人帶了幾個新晉模特，季青林瞇眼瞧壹個蜂腰翹臀的有點面熟，那姑娘扭著屁股走臺步似的走到他面前，壹點不客氣壹屁股坐下，半個臀坐在他的腿根上。
　　端了酒餵到嘴邊：“季總不記得我了？”
　　季青林聽到這聲季總才想起來，是公司前壹陣簽的新產品代言人盧微，今年大勢。因確實有幾分用處，簽約儀式時他還親自出席了。當時為了配合新產品濃妝艷抹，這會兒卸了濃妝看起來到還有幾分可人。
　　就著她的手喝了口酒，盧微咯咯笑著，半個身子倚過來。
　　直到被小模特挽著靠著在酒店電梯裏，季青林的酒才醒了幾分，正想著有些過了等會給點錢讓她走的時候，電梯停在8樓，有女子大夏天裹著羊絨披肩走進來。
　　她似乎也在想事情，沒意識到電梯裏有人，走了進來才擡頭壹看。
　　這壹對視嚇的季青林酒徹底醒了，推開黏在身上的小模特。
　　那盧微也識趣，見兩人對視無言，又見那姑娘穿著低調卻樣樣講究，通身氣質是外邊尖裏拔尖的人也比不過的，皮膚雪白，裹著羊絨披肩小臂上卻仍看得出雞皮疙瘩。
　　她腦子警醒，想起來這酒店是楊家名下，當下明白過來。
　　笑了壹笑按了個9，電梯停下時自己走了出去。
　　混了這麽多年，她盧微最厲害的壹點就是識趣。
　　季青林正想著這狀況怎麽解決，卻見楊惠卿轉過身背對著他，像是沒看見。
　　裝傻充楞是嗎？那也成。
　　電梯到了頂層，楊惠卿當先走出去，細高跟噠噠噠的響，季青林向她背影看去，瞇了瞇眼。
　　這才叫蜂腰翹臀。
　　兩人直到拍婚紗照這天才見面，連雙方聯系方式也沒有，都是被安排好的時間地點直接見面。
　　季青林到的時候被告知楊惠卿正在妝發間換婚紗，出於壹個未婚丈夫該做的，他安安靜靜坐在那等著。
　　簾子被拉開，壹點壹點露出女人的背影來。
　　季青林吃了壹驚。
　　他以為楊惠卿會選那種大方保守款，沒想到竟選了個這麽大膽直接的。
　　楊惠卿從鏡子裏看到他，點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有點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
　　“屁股這有些緊了。”
　　邊上滿臉堆笑的設計師上前來試了試松緊：“不緊，按著您的尺寸做的，怕活動不方便我還特意放寬了兩厘米，就得要這效果才對呢。”
　　楊惠卿聞言轉過身，背對著鏡子看身後的樣子。
　　長發堪堪擋住胸前溝壑，正面腰身壹覽無余。
　　她又轉了半圈，確是體會到這尺寸正合身，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這才擡頭看向季青林，似是詢問他的意見。
　　季青林見她看過來，“妳隨意。”
　　打了個招呼就去換衣服了。
　　拍照的時候兩人尷尬的不行，攝影師又不敢發火，空調房裏急的直冒汗。
　　“先生太太離得再近壹點。”
　　季青林也有點上火，折騰大半天了從棚外移到棚內，前幾套註重意境的還好，最親近不過是壹人在樓梯上壹人在樓梯下，牽著手對視。
　　現在要拍這近距離親密感，實在做不來。
　　壓著性子往邊上靠了靠，摟著她肩膀的手緊了壹緊。
　　擡眼看向攝影師，意思很明顯：行了吧，快拍。
　　攝影師只得敷衍地按了兩下快門。
　　討好的笑：“先生可以兩只手壹起半摟著太太的，那樣看起來更親密點。”
　　季青林還沒想通這是個什麽姿勢，卻聽到身邊人噗嗤壹笑。
　　以為她在笑自己不敢摟，想都沒想就把手臂環上她的腰將人往懷裏壹帶。
　　楊惠卿還停留在“看起來更親密點”的笑點中。
　　冷不丁被他摟過去，手掌下意識的就抵在他的胸口，壹個擡眼壹個低眸，誰也看不清誰心裏所想。
　　耳邊哢哢哢聲不停，“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太太頭再靠近壹點。”
　　楊惠卿只能把上半身壹點點貼近他。
　　“再近壹點。”
　　再近了壹點。
　　哢嚓哢嚓。
　　“可以再近壹點嗎季太太？”攝影師小心地問。
　　楊惠卿翻了個白眼，正要拒絕，背上傳來火熱的觸感。
　　季青林竟直接上手把自己按在他的懷裏。
　　耳邊傳來“配合點快點完事。”
　　她不說話，心裏誹謗：那妳也輕點啊，猛的壹下胸撞的很疼。
　　攝影師再要求楊惠卿把頭貼在季青林胸口處時她異常配合，確實是快點完事才好。
　　假笑，哢嚓哢嚓。
　　完事。
　　婚紗照出來後楊慧卿回想了半天，她當時真的是整個人被他圈在懷裏嗎，怎麽看起來，還不錯的樣子。
　　楊惠希更是直接打趣：“姐妳們這是睡過了啊？婚前試性嗎？怎麽這麽親熱？也沒見幾面啊。”
　　楊惠卿懶得理她，卻還是有點臉紅。
　　這被他圈在懷裏互相對視的樣子，外人看起來還真是有點感覺。
　　她真實的懷疑是後期加工拉近了他們之間的距離，說不定兩個人的眼睛都是動過了的所以才看起來竟有濃情蜜意的感覺。
　　其實她沒猜錯，後期為了將這兩位眼神看起來不像陌生人壹點，著實是下了苦功夫。
　　最終，楊母還是敲定了這張“濃情蜜意”的半身摟抱婚紗照作為婚宴的主選。
　　楊惠卿和季青林的婚宴，兩個人是壹丁點心都沒操。
　　出個場，敬個酒，走個套路，就完了。
　　本來大家都以為會是聶家賀家姑娘是這堆人裏先結婚的，沒想到楊慧卿剛回國，這事就風風火火敲定下來，迅速的辦完了壹切。
　　賀家老三賀毅林要出國前特地和這幫大院裏的聚了壹下。
　　地點由著江坊定在了紅玉私人會館。
　　江坊有意要玩得熱熱鬧鬧，提前幾日便打了招呼，紅玉千挑萬選了幾個幹幹凈凈的姑娘作陪。
　　那曲線最好的姑娘壹扭壹扭地往季青林邊上去。
　　剛走兩步就被楊仝攔下：“這妹妹今日壹起陪我吧。”
　　桃花眼笑著睨季青林壹眼：“姐夫？”
　　眾人哈哈大笑。
　　季青林也笑，擺擺手：“不敢消受。”
　　賀毅林吹了個口哨：“我說妳是不是早就看上楊惠卿才等人壹回來就搶家去的呢。”
　　季青林笑笑沒說話。
　　季青林拖著酒氣回去的時候，兩層別墅裏黑乎乎的。
　　他開了壹樓大燈，踢了鞋光著腳去找水喝，劈哩哐啷的也沒找著杯子。
　　正要撒脾氣喊人，手邊遞來壹杯溫水。
　　他側臉看去，正要訓人不知眼色沒早迎著他，話到喉嚨口變成了“謝謝。”
　　呵，新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