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傾情傾城：第10章

當她回到病房，誌揚問道：“去哪了？”
“給巴黎打個電話，家裏都正常。不過，祖爾說米歇爾要來中國。”
“啊？”誌揚只覺心頭壹哆嗦，他是真怕了這個姑娘了。
嘉嘉看看段璧守在妹妹病床前，已經憔悴的滿眼血絲了，還不住的打著瞌睡。
“嘻嘻，看到他，我就想起那次我住院時候妳的樣子。”嘉嘉拉著丈夫的手說道。
她記得那次受傷也是住在同壹間醫院，那背影依稀與當時誌揚的形象重疊了。
“呵呵，妳到休息好了，這小子可是連軸轉了將近兩天兩夜了，我拉他回賓館去休息下，再回來陪妳。”誌揚輕聲說道。
“嗯，快去吧。”嘉嘉知道段璧現在是心情放松下來，開始支撐不住了，讓丈夫趕快送他去休息。
“小段，走，妳該去休息下了，現在也該放心了，叫嘉嘉在這陪著好了。”
誌揚勸道。
“沒事，我想在她醒來之後，第壹眼就能看到我。”
“那……妳還是去吧，也好換洗壹下，幹幹凈凈的，妳不打起精神來，妹妹肯定會更難過的。剛才大夫說了，她大概要5個小時才能醒過來，妳去吧。”嘉嘉勸道。
“那好吧。”段璧楞了下，皺著眉頭答應了。
“那妳們先走吧，有我在沒事的。噯，那，剛才張警官不是說還要做筆錄什麽的嗎？妳回來時候去處理下。”嘉嘉轉臉對誌揚說道。
“嗯，行。不說我還真忘了。”誌揚點頭答應道。
目送兩個人離開，嘉嘉開口說道：“人都走了……”
“姐……”程娜娜小聲的喚了壹句，緩緩的睜開了含著淚的雙眼。卻原來她早就醒了。剛才她偷偷的戳了嘉嘉壹下，所以嘉嘉才臨時改口，把他們倆都支走了。
“好了，囡囡。姐姐在這，別怕……都過去了。”嘉嘉坐在床沿，伸手握住娜娜的手說道。
越是勸說，娜娜的眼淚卻越是止不住的湧出。
“我該怎麽辦？姐姐，我該怎麽辦？我還怎麽面對他？”
嘉嘉無語，她真的不知道如果換成是自己，這樣的事情她能聽的挺得住嗎？
她用沾濕的手巾替妹妹擦去眼淚，壹面安慰道：“都過去了，先把病養好了，事情既然發生了，總要想辦法補救的，妳完完整整的回來了才是最重要的。段璧他都跟我們說了，他不會在乎這些的，他在乎的是妳的心、妳的人，妳剛才也聽到了，他都為妳著想，妳就別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了。雖然……姐姐沒有經歷過……但是，姐姐壹樣會痛心，我們是親姐妹，是壹體的……”
“姐姐，妳不會明白的，妳別生氣，但是……妳真的不會明白那到底有多痛，我……當時我真的已經報了死的心了。”
“好妹妹，別生啊死啊的，妳將來還有大好的人生在等著妳。我知道的，只是憑空的說……沒有人能替代妳自己的感受，但是妳相信姐姐嗎？”嘉嘉看著妹妹說道。
“嗯……”
“都是姐姐不好，沒有照顧好妳，以後姐姐再也不讓妳走出我的視線了。不管什麽時候，姐姐都會陪著妳，讓妳安心，有什麽樣的痛我們壹起去分擔，好嗎？”
程娜娜默然哭泣，兩人無語良久，嘉嘉暗自焦急不已。
“好了，不哭了，搞不好他們壹會就回來了……”娜娜才倏然止住眼淚，低聲的抽泣著。
“姐……那個壞蛋抓到了嗎？”
“這……”嘉嘉被問得壹頭霧水，但是還是說道：“兩個人壹死，壹重傷，警察還在現場勘查原因，怎麽妳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嘉嘉驚奇的問道。
“是誰死了？沙強還是……嗯？死的那個是高壯的，還是壹個瘦瘦高高的？”娜娜緊張的問道。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她真的不希望他兩個任意壹個人死掉。
即便是沙強，但畢竟是自己生命中第壹個有過肌膚之親的男人，可能真如沙強所說，在她的內心深處已經有了他的烙印了吧。
想到這，她不禁偷偷摸了下自己的下身，那是壹個恥辱的烙印，卻讓她不知是愛還是恨。
“這個，我都沒問，我恨不得他們都死掉。”嘉嘉恨恨的說道。
“其實……姐姐，那個叫良子的對我還好，他為了救我被那個壞蛋打斷了手，還被手槍打傷了腿……”想起方文良對自己的回護，娜娜心裏還是感到暖暖的。
“是這樣的啊，那他還算不錯，是另壹個壞蛋欺負了妳嗎？”嘉嘉問道。
“嗯……這個壞蛋……我……”娜娜說著，眼中淚水又開始打轉了。
“囡囡，對不起……姐姐不是故意提這個事的。”
娜娜搖搖頭說：“嗯，沒事……姐姐妳說的對，就當是意外吧，大家不是太註意這個了吧，現在有些初中生都做過了，我看得開的……”
娜娜強打精神的反過來勸道，她又有些失落的說道：“不過，姐，我想可能會是那個人不在了……他傷的那麽重，怕是血都流幹了……”
她還記得方文良始終都沒有對她壹指加身，即使自己用木板打他，還踢了他的要害，他都只是罵了自己幾句，想起他那衰衰的樣子、滿臉是血還怒瞪沙強時的眼神。
娜娜突然覺得他這個人除了會騙人，其實真的不是太壞。
雖然她知道，栽在他這種慣騙手上的男男女女絕對不在少數，但是她對他的過去不感興趣，至少這壹次，他做了壹次好事。
“那也不對啊，那另壹個怎麽會是重傷呢？”嘉嘉問道。
“嘻嘻……”娜娜難得的恢復了壹點好心情，貼在姐姐耳朵上說道。
“咕……妳還真下得去口……”嘉嘉聽完之後不禁壹陣惡寒。
“傻丫頭，以後不許再做傻事了，妳這次真的是死裏逃生啊。”嘉嘉能想象到沙強收到這種致命的重創後暴怒的情形。
“鬼才要有下次呢……看來以後出門真要有點防護措施了。”娜娜皺著鼻子小聲說道。
“好了，將就吧，誰讓妳現在是病人呢。醫生說了，沒個十天半月別想下床活動的。”
嘉嘉倒了杯水，壹面幫妹妹搖起病床，扶她喝了，又幫她躺下，壹面說道。
“好了，快點閉眼，估計他們快回來了，我到門口看看。”嘉嘉看看表，估計著他們要回來了，趕緊替妹妹把被子拉上。
“嗯，不想蓋……”娜娜只覺得被裏有壹股說不出的氣息，倒不是她潔癖，雖然護士替她處理了身上的傷，她還是下意識的覺得自己身上有些怪味。
“他，我真怕見他……”娜娜把臉縮到被子下面，嘉嘉看著她抖動的雙手，知道她又在難受了。
“放心吧，這不是妳的錯。其實呢，這也是對他壹個考驗，如果這點風浪都過不去，他嫌棄妳了，那就說明他不值得，只要他真心愛妳的，他不會放在心上的。”嘉嘉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額發，安慰的說道。
“嗯，我明白的……但是，我心裏真的……”等到段璧來的時候，娜娜已經昏昏睡去，看著夢中猶帶淚痕的女友，他心中不禁壹陣絞痛。
嘉嘉看他已經收拾的幹幹凈凈的，似乎洗了個澡，精神好了很多，示意他做到床邊的椅子上。
“妳在這守著吧，別嚇著她。”知道他們肯定有悄悄話要說，但是嘉嘉還是不放心的吩咐了句。
“嗯，放心……”段璧點頭示意道。
嘉嘉跟著誌揚出了病房說道：“還好，比想象中要好……”
“那就好。”
在程誌揚心裏，小女兒和自己之間總是有那麽壹道隔閡，自己總感覺像個外人，總是不會像對待嘉嘉壹樣去關心她，而娜娜也肯定不會對著他來暢談心事，而這也還是關系改善的結果。
“剛才老江過來了，剛才叫我們壹起去殮房看了，勘察現場的結果也出來了。警方接到報案，但是電話沒聲音，定位到是西郊三紡機的舊廠房裏，到那的時候，那兩個匪徒糾纏在壹起，壹個身上中了兩槍，壹個赤裸著下體，就是死的那個，原因是……下體要害部位失血過多。而那個中了兩槍的居然還活著，還真是跟蟑螂壹樣頑強。”
“妳看了那個活得沒？是不是挺瘦挺高的那個？”嘉嘉看誌揚不明白，繼續把妹妹說的話復述了壹遍。
“嗯，是挺瘦的，這樣倒是把事情對上了。那就應該是那個胖子先把瘦子打傷了，先手臂骨折和中了壹槍，然後胖子下體受創，估計囡囡也跟妳說了是怎麽回事了，然後那個瘦子為了保護囡囡去和胖子扭打，瘦子中了壹槍，但是沒打到要害，胖子卻因為動脈受損，失血過多死了，而瘦的在昏迷前撥了110。”誌揚分析了壹遍經過。
“應該是吧，不過說，也是虧了他了，不然囡囡真的會……妳盡量幫幫他吧……這是妹妹的想法……”
“嗯，好吧。”
“老公，妳辛苦了……累了吧，妳也十幾個小時沒合眼了，我們回賓館我給妳按摩下吧。”
“呵呵……終歸不是年輕人了，還真有點經不住這麽折騰，不過好了，至少囡囡沒出什麽意外。”誌揚也有些心有余悸的說道。
“嗯，是啊，想想真的挺玄的。哎，對了，段璧能盯得住嗎？別壹會他再睡著了。”嘉嘉有點不放心的說道。
“安了，也讓他們小兩口，有點空間說說心裏話吧，沒事的。”誌揚笑著牽著妻子的手，向停車場走去。
“妳啊……回去可跟我解釋解釋，柔然那是怎麽回事。”嘉嘉可壹直沒把這事忘掉。
誌揚壹聽，不禁愁眉苦臉的耷拉了下來，但是心想該來的終是會來，還是自己坦白了吧。
回頭說段璧送走了誌揚和嘉嘉，回到安靜的病房裏，看著沈睡中不時皺眉的女孩兒，他心裏不禁陣陣難過，他是真的喜歡娜娜，喜歡她對著自己撒嬌的樣子。
可是現在，折了翅的天使雖然依然動人嫵媚，但是那淒楚的散發淡淡憂傷的美，卻讓段璧心痛不已。
“段璧哥哥……妳來了？”段璧只是呆呆的出神，直到娜娜醒來，輕輕喚他回過神來。
“怎麽不多睡壹會兒？身上還疼嗎？”段璧輕輕問道。
“沒……還好……”娜娜也是小聲的回答道。
“我……”段璧靜靜的註視著女孩兒，靜靜地等她開口。但是，娜娜沒有繼續說下去，兩個人都沈默了。
段璧怕娜娜胡思亂想，想說點什麽，但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娜娜看他雖然換過了衣服，但是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問道：“妳多久沒睡了？”
“嗯，40個小時左右吧……也沒，在北京機場打了個盹，我不困的。”段璧趕緊說道。
娜娜艱難的向邊上挪了挪：“床夠大，上來吧。”
段璧上了病床，靠在娜娜邊上，伸手想摸下她臉上的淤青，但還是把手停在了半空中。
“娜娜，都是我不好，我不該管什麽狗屁生意，我……”
“不呢，誰讓就這麽巧，我在北京機場給妳打電話都能碰到這種事……妳們以前有仇嗎？”
“也沒吧，我就是看不慣那雜碎的勿濫勁，確實打小瞧不起他。以前就經常被他打，妳也知道，我不擅長這些……”段璧老老實實的雙臂下垂，緊貼在身邊，怕碰到娜娜身上的傷。
“我……抱著我好嗎？”娜娜看他這麽拘束，往他懷裏靠了靠。
“別鬧了，妳現在壹身都是傷，老實的躺著。”段璧把她按下，讓她老老實實的躺好。
“妳嫌我身子臟了？”娜娜淡淡的說道。
段璧沒有說話，他用手撐著枕頭，唇對唇與娜娜深吻起來，以實際行動來表達自己的想法。唇舌間的追逐依然熱烈，香津依然甘甜任憑汲取，但是他卻發現，女孩兒身上確實有怪味……這既讓他心裏十分的不舒服，又讓他產生了種異樣的情緒。
娜娜輕輕推開了段璧，身子偎在他懷裏說道：“身上是很痛，但是只有靠著妳，我才不那麽難過，反而會舒服壹些……這樣會不會是我太自私了？”
“別怕，我再也不讓妳離開我視線了，再也不要害怕了，我就在妳身邊陪著妳。”
“嗯……哎……”段璧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禁問道：“怎麽了？在這唉聲嘆氣的，還有什麽不能跟我說的嗎？”
“沒什麽，就是覺得有點可惜，第壹次這麽沒了。”
“好了，別胡思亂想了，有或沒有，妳都還是妳，我要的是妳這裏屬於我，而不是那裏。”段璧指指自己心的位置說道。
“段璧哥哥，謝謝妳。”娜娜被段璧的溫柔感動的再次熱淚盈眶，直接的把頭紮到段璧懷裏小聲抽泣著。
段璧何嘗不後悔下手晚了。平時孟阿姨護得太緊了，雖然不反對他們交往，但是又禁止他們發生關系，希望他們能等到結婚。
段璧倒也尊重長輩的意見，所以壹直以來，雖然有幾次得到過娜娜的暗示和默許，但是他也都還能堅持著，沒有真的把她吃了。
只是現在說什麽都晚了，只能摟著娜娜安慰道：“這壹章就此揭過，我們不是說好了，要快快樂樂的過壹輩子嗎？這也只是人生道路上的壹個小插曲，我們不再提他了。”
“嗯。”兩個人又不禁深吻到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