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繼任者

　　今日的永曜陽光明媚，而距離李添袖的回歸，也已經是過去十天了。
　　在這十天的時間裏，永曜曾引發了壹場難以言喻的惶恐，但又以很快的速度消退了。
　　因為詛咒之主回來了。
　　“所以，永曜是又遭到襲擊了嗎？”
　　看了壹眼遠處已經變得正常的詛咒教徒，李添袖疑惑的在壹張教會門外的長椅上坐下。
　　就在昨天晚上，詛咒教會的信徒又感受到了神的指引，而教會的高層也發下通知，他們的主只是剛經歷了壹場惡戰，這才會暫時失聯。
　　但親眼見過伊格納茲的他知道，這事情恐怕沒有那麽簡單。
　　“詛咒之主被處死了，但我們又創造了壹位。”司空覺面無表情的回答。
　　兩人之間隔著壹層透明的結界，所以沒有人能夠聽到他們的對話。
　　“創造了……壹位？”李添袖瞪大了眼睛。
　　沒想到神明這種層面的存在，居然還能夠自己創造？
　　永曜已經強到這種地步了嗎？
　　“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神，我們只是讓壹名信徒成為了紐帶，維系原本的力量體系，否則整個詛咒教會就都毀了。”司空覺不無擔憂的說道。
　　別說是永曜的信徒了，就連其余的八神在得知詛咒之主叛變的時候，心中也充滿了不安。
　　所以詛咒之主死亡的事情是絕對不能向外公布的，他們也只能準備替代品，去把信仰的窟窿給縫上。
　　“不是神明也能夠承載那種力量嗎？”李添袖好奇道。
　　“不能，哪怕是永曜最優秀的戰士，離成神也都有不小的距離。
　　想要承載如此龐大的信徒意識，被選中的人得像個傀儡壹樣坐著，無法動彈。”司空覺回答道。
　　“這樣啊……”
　　李添袖看向不遠處的教堂。
　　結束了課程的學員匆匆離去；攔下了園丁工作的信徒在澆花；不時還有幹部把剛挑來的新人帶入其中，進行著入教儀式。
　　壹切就好像什麽都沒發生壹般，變成了往常的樣子。
　　這樣的反差，讓李添袖忽然有些感慨，問道：“那個被選中的信徒，在知道真相的那壹刻，應該會非常崩潰吧？”
　　由於信仰不同，其他的神明也不方便來維系詛咒教會的運轉，只能選擇詛咒教會自己的人。
　　只要不是個傻子，都會意識到發生了什麽事。
　　“嗯……”
　　這還是司空覺第壹次見到他如此的多愁善感，倒是也有些意外。
　　不過思考了壹瞬，她也給出了回答：“我很想給詛咒之主壹個體面的死因，但繼任者既然要承接責任，這種事也不方便對他隱瞞。
　　總之，他全知道了。
　　而除了新神的事情之外，我們還得處理永曜中所有出了問題的信徒，所以這段時間我應該都會很忙。”
　　謊言不會傷人，真相才是快刀。
　　若不是為了解決繼任者崩塌的信仰，她們也不會花這麽久的時間。
　　“噢。”
　　李添袖壹仰頭，頗為不悅的看著天空：“我突然有點討厭無序者這種存在了。”
　　“噗嗤。”
　　司空覺突然有些忍俊不禁，忍耐了壹下之後，還是踢著腿笑了起來：“哈哈哈……”
　　“笑什麽？”
　　李添袖偏過頭看她。
　　“妳這理由也太奇怪了吧。”司空覺表情怪異。
　　“誰讓我壹向不見棺材不落淚呢？”李添袖聳肩道。
　　他是壹個身體垮了，都還要放開了去玩的人，讓他在無序者沒到之前就忌憚這忌憚那，那還真有點難。
　　“妳還是把他們想得太簡單了。”司空覺無可奈何道。
　　或許是司空戀壹巴掌捏爆伊格納茲的意識分身，給了他壹種無序者很弱的錯覺。
　　可真要是這樣，她們就不需要這麽頭疼了。
　　“也不是想得簡單的問題，只是……我野心比較大吧。”李添袖輕輕壹笑。
　　如今有永曜眾神的忙碌，才換來這暫時的安定，可他想要追求司空覺，總不可能壹輩子躲在她的身後。
　　他總是要朝著最艱難的那壹步跨越的。
　　“總之妳好好準備壹下吧，過段時間，我讓戀戀去幫妳完成突破。”
　　有野心不是怪事，司空覺也樂見其成。
　　“嗯。”
　　李添袖點頭。
　　雖然按照流程，第二難度的輪回者要度過四個世界才能夠突破，但他的力量已經趨近飽和，只差壹些理解與沈澱，就可以完成突破。
　　而讓與世界之源進行融合這種技術活，目前也只有神能夠做到。
　　“那我走了。”
　　安排完了所有事情，司空覺也就提出了離開。
　　李添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也沒有留她，笑著對她豎起了拇指：“加油。”
　　“嗯。”
　　司空覺短促的回應，安靜的消失不見。
　　“唉……”
　　在她走後，李添袖長長的嘆了壹口氣，眼神穿透蔚藍的天空，望向那背後的宇宙。
　　宇宙是如此的廣袤，以至於巨大的行星都顯得那麽的渺小。
　　行星都尚且如此，生活在行星之上的生命，更是渺小得如同大海裏的壹顆谷粒。哪怕去投入全部精力去尋找，也很難被發現。
　　李添袖還記得他死亡前的那種感覺，像是渾身著火墜入懸崖，壹顆心臟仿佛被人緊緊捏著，卻遲遲等不到落地的解脫那壹刻。
　　壹分每壹秒，都是壹種煎熬。
　　死後的感覺就輕松很多了，畢竟那時已經什麽都不知道了。
　　但如果有得選，李添袖還是希望自己能堅持得更久壹些。
　　再然後，
　　他被壹只無形的手給拉了回來。
　　瀟灑的他曾因此感慨自己的幸運，但當他知道自己的幸運從何而來，那雙挽救了自己的手的主人又受到了怎樣對待的時候，他的心情就沒有辦法平靜了。
　　感激、同情，是最開始繚繞李添袖的心頭的情緒。
　　甚至於他最開始決定要追求的時候，都不壹定是出於最純粹的戀愛情感。
　　司空覺比他更清楚這壹點，所以也因此變得更謹慎，有意的在保持著距離。
　　“所以啊……別特麽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李添袖伸了個懶腰，從長椅上站起來。
　　如果九位神不把司空覺孤立起來，那麽詛咒之主的隱患早就能扼殺在搖籃之中了。
　　而歷史上的種種教訓都說明，人們不會從歷史中獲得任何教訓。
　　所以李添袖不會對那幾個神抱有太多信心，更不會自己把未來賭在他們身上。
　　他的休息時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