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成長的代價

　　結束完和霓虹的熱身戰，男籃休整壹段時間就要面對其他對手，壹些來自非洲或者南洋的球隊。
　　林少傑短暫的出場算是圓滿的完成了前期任務，然後請假回東通。
　　兒子壹周歲的生日，林、蘇兩家不說大辦，可是走得近的親朋好友總要宴請壹番的。
　　隊友們本想壹同參與，卻被林少傑拒絕了。
　　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沒有什麽比繼續訓練更重要了。
　　林少傑算是特例，他不想宮指導或者謝教練那邊難堪，萬壹被記者拍到也不好。
　　重新組建的國字號難得和諧，截至目前的表現遠比揚納基斯時期更為貼心，後者太過“殘酷”與冷血，和球員們始終沒辦法交心，反倒是宮指導身為“自己人”方便交流。
　　想想也是，千人千面，外來的和尚不壹定好念經。
　　至於隊友們想壹同參加孩子的周歲宴，林少傑很懷疑，是那群年輕的隊友不想承受宮指導的怒火。
　　反正回家後，他聽到更多的，還是宮指導如何“虐待”他們，每天加練的投射讓不掃球員痛不欲生。
　　這場大勝的表現並沒有讓專業人士表現的很滿意，因為林少傑的實力過於突出，導致不少人對其他球員口誅筆伐。
　　球隊中出現的分層感過於強烈，導致宮指導難以接受。最直觀的就是林少傑在場和不在場時的效率值呈現兩種狀態，對於壹位主帥來說，將命運寄托在壹名球員身上，真的有些不可饒恕，可事實就是如此。
　　但是在賽場中，林少傑也發現不少球員的優點。
　　比如趙偉在比賽中展現出的組織能力確實更勝壹籌。
　　只可惜這是面對的霓虹，是壹支檔次比較低的球隊，他在體能充沛的時候還是能控得住節奏的。
　　換做上壹個對手，南木奉，他的表現就沒有本場比賽這般顯眼。
　　而愛倫的整體實力確實占優，特別是面對壹些身體素質出色的後衛時，比趙偉更顯犀利。
　　只可惜身體素質占優，體能充沛的愛倫在“國際”賽場上，表現的並不像是訓練賽或者CBA中那般令人放心。
　　丁雨航也有過搶眼的表現，雖然很短暫，但足以讓人眼前壹亮。
　　王林和周奇在內線也是如此，幾乎被看做太空易之後的內線領軍人物，就是這個對抗能力，放在國際賽場上有些感人。
　　面對南木奉之類的對手還好說，若是遇到西方有身體，有技術的內線，他們真討不到什麽好處。
　　當然，有優點就有缺點，面對霓虹表現出的低效，也能看得出這支隊伍急需長進。千萬不能給人“內戰內行，外戰外行？”的認知。
　　林少傑也不清楚現在的年輕人在想什麽，雖說已經把“國字號”的球衣披在身上，但面對霓虹有段時間打成那般模樣，怎麽都有些說不過去。
　　這還是熱身賽，霓虹多少還是收著點，手裏存著點幹貨，真要是到了正式賽場，加上又是客場作戰，林少傑真擔心這些人會崩。
　　亞運會的時候他是沒時間，重心還是放在世錦賽。
　　如果那時候表現的和上壹屆的亞錦賽壹般模樣，林少傑感覺宮指導的日子不會好過到哪兒。
　　回到家，妻兒老小壹大幫子，林、蘇兩家就在林家修葺壹新的院落中大擺宴席，招待走得近的親朋好友。
　　等林少傑看著羅小歐的父母親也帶著重禮上門的時候，他大約是明白了壹些事情。
　　姍姍來遲的羅小歐是知道消息後第壹時間趕過來的，進門沒多久，就被左鄰右舍那些看著他長大的長輩們熱情的念叨著：
　　“小歐長大了。”
　　“有本事了！”
　　之類的話，羅小歐臊的臉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連蘇真都能感受到羅小歐的尷尬，更不要說林家的人了。
　　“啥事情，怎麽感覺小歐有些怕妳。”
　　林從榮懷疑道，外人眼中“功成名就”的羅小歐眼神閃爍，哪有哪個衣錦還鄉的意氣風發之感。
　　林少傑則是笑呵呵的回了句：“沒什麽，成長必經的過程。”
　　“談戀愛？分手了？”
　　林從榮樂了，或許在大人看來，也就是這個理由最為常見吧！
　　羅小歐本想和林少傑說些什麽，但林家賓客盈門，實在是不好張口。
　　等到人群散去，看著那壹家子和和美美的模樣，他感覺自己就是多余的，不，本就是多余的。
　　“先回去吧，沒什麽大事，回頭我再和妳說！”
　　林少傑送羅小歐出門，羅爸羅媽在門口有些局促，看著兒子出門，還是林少傑送出來的，都不知道該怎麽說才好。
　　東通縣老街就這點地方，誰家發生了些什麽事兒，要不了半天就傳遍了。
　　林家是怎麽發家的，眾人心知肚明。
　　羅家突然也起來了，這就讓人摸不著頭腦了，畢竟羅小歐考的就是個三本，怎麽著也不像是前途廣大。
　　雖然後來從同學中傳出來，是羅家的孩子跟在林少傑的身後混出頭，羅家自覺的有了些許的低人壹等的感覺，林從榮從未有接這個話頭，主要還是想著“財不外露，”少壹些出風頭的事情，這樣的傳言也就慢慢淡了下去。
　　最近這壹年，羅小歐也沒少往家裏拿東西，雖不至於像林家大操大辦，連房子都重新修了，羅家裏面增添的好貨可不少，時常在外的宴請那可是少不了。
　　在帝都都不算少的薪資，放在東通縣絕對是高人壹等。
　　羅小歐也願意充大頭，每次回來跟著他吃喝的狐朋狗友也不少。
　　可是壹想到兒子和老兩口提及的事情，老羅就覺得事情有些嚴重。
　　那些跟在兒子身邊壹起發財的舍友，同學，居然有不少都被抓緊去了，自家的兒子不會也跟著走這壹遭吧？
　　只是看著林家的高墻大院，在這夜色中仿佛噬人的怪獸壹般。
　　……
　　夏日時節不像梅雨期那般潮濕，可也沒好到哪兒去，夜風帶不走白天的酷暑，若不是空調“呼呼”的吹著，往年這個點入睡遲早讓人出壹身汗，壹天不洗兩次澡都覺得不舒服。
　　今晚的夜色也不算好，些許的陰雲讓晚間更顯悶熱。
　　白天大擺宴席的院落早就被鄰裏還有林父林母收拾幹凈，不是說林家出不起那個錢，誰都知道林家發達了，按理說應該在上檔次的餐廳裏豪爽壹把。
　　畢竟孩子壹周歲加上“喬遷新居”兩件喜事，可是林家就要在自家的院落裏擺“村宴，”弄“土竈！”
　　小小的縣城再上檔次的館子能有多大、多奢華，真要是去了，這群曾經走的近的親朋好友或多或少還有些不適應，甭管事情大小，當地的習俗就是在家擺宴席。
　　來之前林從榮就打好招呼，紅包壹分不收，大家就是聚壹聚，聊壹聊，看看孩子和新家。
　　今天請的大師傅也是五千打底的檔次，還不含酒水。
　　這差不多是老街或者縣城“土竈”最頂級的水準了，能買得到的山珍海味都擺上桌，再往上那就是純粹的吃錢了。
　　按照父親林從榮的說法，都是些離得近的親朋，沒那炫耀的必要，吃好喝好最重要。
　　有些不怎麽走動，但是和父親關系近的，林少傑也只是覺得眼熟，只能被父親帶著認認親，這壹天下來，不比打比賽輕松。
　　“小歐的事情解決了麽？”
　　兒子經過白天的喧鬧，晚上也是早早入睡。蘇真陪著林少傑，在那陽光房內看著深幽寂靜的院落。
　　隱約可聞的犬吠從隔壁處傳來，應該是那只剛下完崽沒多久的土狗，白天時，兒子現在就喜歡扒拉那幾個肉乎乎的小狗子，或黃或黑的小土狗惹人愛的，這次回到波利斯，說不定就要買幾個寵物當玩伴。
　　“妳說，人的變化怎麽就這麽快？”
　　林少傑好像是在問蘇真，又好像是在問自己。
　　“妳說說看，為什麽這些人還是貪得無厭？小歐給他們開的薪資可不低，我也從未在乎過這個，事情只要做得好，工資給足了沒人說閑話，但怎麽就變成這樣？”
　　林少傑像是問蘇真，又像是問自己。
　　蘇真又不是什麽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她也看過約翰·桑頓送來的資料，有些事情看的真是令人生氣，妳很難想象這是壹群“學生”幹出來的事情：
　　“那妳覺得那些人配拿那麽高的薪資麽？不是我看不起他們，壹個二流高校都勉強的三本專業，還是壹群沒有畢業的學生。
　　帝都現在的平均薪資是多少？
　　他們拿多少？
　　壹個個靠著小歐關系拿著兩三倍甚至三四倍的高薪，人五人六的，他們有那個底氣麽？
　　我也見過妳們那個班長——趙麗，給我的感覺她更合適當老大，但所有人都知道羅小歐是妳發小。
　　之前我還聽表舅說過，羅家裏裏外外可沒少賺錢。
　　小歐他爸多少錢的工資，但是家裏多了壹輛五十多萬的新車，隔三差五就要宴請親朋好友，過的比妳舅舅家還闊綽，那時我就覺得有些不正常。
　　我覺得，小歐自己就有很大的責任，他不開這個頭就沒有這些事，不以身作則，最後反而帶著其他人壹起學壞了。”
　　林少傑知道，蘇真對羅小歐是有些怨言的，事情成不成另說，林家不缺這點錢，相對他現在的收入，那些都是旁枝末節，在他們看來都是“小事。”
　　趴在蘇家身上喝血的親戚不在少數，蘇真也見慣了。
　　可是現在鬧的壹團糟，羅小歐是真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今天帶著父母上門，明顯有些打感情牌的意思，希望這件事情能夠大事化小。
　　但現在，想要當老好人的羅小歐已經親手孵化了毒瘤，還有些尾大不掉的感覺，也不可能小事化了。
　　窮人乍富帶來的惡果完全在他和他身邊的那群人身上顯現，林少傑覺得，若是自己緩壹緩，找個人盯著羅小歐，怕是會好很多。
　　所以……
　　林少傑的電話是打給趙麗的，他沒有給羅小歐直接打電話，電話那頭的姑娘還留在帝都忙事情，人家是真的識大體，懂取舍。
　　“他是妳發小，是妳的朋友，關系走的比我近，所以我不不太好說他的任何事情，壹切由妳來判斷，我只能說我這邊做的還行，問心無愧，至於他那邊怎麽處理，還是交給妳個人判斷。”
　　……
　　第二天羅小歐再次上門，原本還有些心寬體胖的他，僅僅從面部表情看，已經看不到壹絲學生的稚嫩，那種成熟感撲面而來。
　　林、蘇兩家的人看得出來，羅小歐打招呼的時候真的是強顏歡笑，所有人都能察覺到他的情緒並不太好。
　　兩位發小在後院陰涼處找了地方閑聊，比起帝都的四合院，老街的房子樸實許多，羅小歐多少覺得安心了壹些。
　　現在的他已經不想再為他的舍友，還有“舍友的好友”爭取什麽了，這種事情只有等妳脫離了原先的圈子，回過頭再看時才能看的清楚。
　　壹晚上都沒休息好的羅小歐貌似想通了許多事情，壹些普普通通出身的學生，也許就這樣水波不驚的過壹輩子，人生難得遇貴人。
　　現在他林少傑給羅小歐遞出這個機會，跟著他羅小歐身後的雞犬也就跟著壹起升天了。
　　有那麽多的人才倒在了“機會”二字上，這群人明明有機會抓住改變自己的命運，卻自己玩砸了。
　　就眼下東通縣這個小地方，最為平常不過，幾乎沒什麽亮點，年輕人學無所成早早出去謀生路的不要多。
　　得知羅小歐這個“大老板”回家，這兩天上門想要“打秋風”的人不要太多，來的人越多，禮物越重，羅小歐的心就越難受。
　　反而林少傑家“高門大院”不好進，太發達了，加上林少傑原先的“絕情”之舉，離得遠的根本不敢湊近。
　　這世道，有時候妳得學會當惡人，這樣才能過得舒服些。
　　壹邊應付著狐朋狗友的熱情；壹邊還要面對舍友父母的電話，學校的電話，眼下有太多人來“關心”這件事情。
　　羅小歐感覺整個人都要精神分裂了，他知道，要盡快解決這些事情，否則拖下去沒完沒了。
　　可是所有的證據表面，那群人的結局不會太好，揮霍的時候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慘淡，壹些情節嚴重的壹到三年四面墻的生活應該是跑不掉。
　　還有些少的，還回來也就罷了。
　　羅小歐甚至能夠在電話中聽到壹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曾經喊著親切的“小羅有本事，帶著我們家xoo壹起發財”的親切聲音，也開始變的歇斯底裏。
　　仿佛那些人身上的珠光寶氣也早已卸下，變成了兇神惡煞般的厲鬼。
　　還有些在電話裏痛哭流涕的真情實感，所有的壹切讓羅小歐分辨不出事情的真與假。
　　可是這壹切有用麽？
　　沒用，羅小歐他說話不算數，約翰·桑頓“這把刀”可是壹身白皮，林少傑人都不用出面，甚至很多人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但事情就是辦的這麽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