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遠古幸秘

　　滄桑古老的語氣，給人壹種跨越時間長河，從上古傳來的感覺。
　　帶給人極大的心理沖擊。
　　聲音在腦海中回蕩之時，更讓李察心神凜然的是。
　　侏儒之神目光似乎穿透空間，看到了他。
　　對方的眼眸中閃動著看破壹切的智慧光芒。
　　深邃而幽靜。
　　“我感知到了新生世界的氣息，無法窺探過去，無法感知未來……未知的靈魂。”
　　“妳是來自其他世界的生命？”
　　“法姆·格裏莫，向妳問好，陌生的存在。”
　　語氣平和而輕柔，沒有想象中的高高在上，反而有幾分老友相見的味道。
　　跟狗頭人之神的極端，腐爛之主的邪惡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李察察覺到其中的微妙，不由眉頭壹挑。
　　直視那雙光芒璀璨的眼眸，並沒有因為對方的不凡而示弱。
　　語氣平靜而淡然。
　　“法姆冕下，黃昏之城主宰，李察，向妳問好。”
　　無數的經歷，早已讓那個踏入《光輝紀元》之初，見到幾具屍體就生理不適的菜鳥領主，蛻變成為了壹個鐵血主宰。
　　心智堅毅不可撼動。
　　侏儒之神感知到李察的態度，撐在腮幫子上的手緩緩放下，慢慢坐直身體，目光越發璀璨。
　　“我曾看到未來的壹角，觀察到這個世界會因為壹些陌生的來客而發生轉變。”
　　“舊日的時光終會雕零，新的紀元必將開啟。”
　　“李察閣下，這是壹個紀元的更替……很榮幸，能遇到妳。”
　　我曾看到未來的壹角……
　　李察瞳孔猛的收縮，氣勢驟然壹變。
　　心中對侏儒之神的重視程度瞬間拔高了數個檔次。
　　“法姆冕下，妳能看到未來？”
　　在上古神話中，那些能預知未來的都是什麽人？
　　大佬，大佬中的大佬！
　　不說其他，壹個人要是知道未來發生什麽，只需要稍加布局，迎合大勢走向，就能輕松獲取外人難以想象的底蘊。
　　就如同房價還未起飛時的大城市，還未升值的比特幣……
　　這簡直就是恐怖到極致的能力。
　　李察心中思緒飛轉。
　　對方所言，是真實還是謊言？
　　如果為真，侏儒之神既然能預知未來，對方為何會被封印在壹個雕像之中？
　　是外力所迫，還是……自己主動所為？
　　這個擁有如此能力的神靈，是否在謀劃著什麽？
　　他猛然又想到，侏儒之前留下的那句預言……緋紅之月升起，祂將會重新歸來。
　　今天，不就是緋紅之月第壹次升起嗎？
　　而他就因為緋紅之月提前出現這件事才激活了侏儒之神的雕像，讓這位神靈蘇醒了。
　　如此說來……他也進入了對方的預言之中？
　　對方，是否把這都算到了？
　　“未來？……不，那誰也無法窺探，只不過，我偶爾能看到幾個片段。”
　　上古侏儒語腔調很平和，音節也並不晦澀，給人溫吞吞的感覺。
　　但話語中代表的含義，卻讓人心頭狂跳。
　　偶爾能看到幾個片段？
　　這他娘的還不過分？
　　李察深吸幾口氣都無法壓下內心的情緒。
　　“法姆冕下，我能否有幸知曉您的目的……封印在此的目的？”
　　這種存在，怎麽會淪落到這種地步？這是最大的bug。
　　如果對方不能自圓其說，那這些話的可信度就要大打折扣。
　　侏儒之神眼波微動，緩緩揮手。
　　霎那間頭頂的白銀之冠，散發出壹股乳白色的能量，像是清水滴入了墨汁，幾個呼吸就籠罩了這片空間。
　　在磅礴的能量襯托之下，侏儒之神原本矮小又偉岸的身影，顯得越發不凡了。
　　那些能量濃郁度達到頂峰後，緩緩凝聚在壁壘外延，形成了新的護盾，似乎在封鎖什麽。
　　等到護盾徹底凝聚成形，侏儒之神才緩緩開口。
　　但話語說出的瞬間，李察就感到壹股無法言說的悚然襲來。
　　“妳無須擔憂，李察閣下，我現在的力量已經衰弱到了極致，對妳，造不成任何威脅。”
　　“之所以被封印再次，是因為我曾試掌控探命運之河，但遭到了反噬，被迫封印了自己的靈魂……”
　　試圖掌控命運之河？
　　傳說，世界被創造之後，誕生了無數的生命，這些生命的命運相互交織，形成了壹條隱匿於不可窺探之處的命運之河。
　　這裏，能窺探眾生的壹切隱秘，也能改變所有人的命運。
　　甚至在傳說中，以創世神的偉力，都無法執掌命運之河。
　　現在，這個侏儒之神，竟然說自己試圖掌控那不可觸碰，不可窺視，不可名狀的存在。
　　而且更變態的是，對方遭遇到命運之河的反噬後，還沒有徹底隕落。
　　那可是命運之河，《光輝紀元》所有生命的命運之力交織在壹起，那股力量是何等驚世駭俗？
　　這壹刻，侏儒之神仿佛高大如頂天立地的巨人。
　　李察心中情緒微妙。
　　這就是對方的來歷嗎？
　　這他娘的也太生猛了，小小的個子，藏著的是日穿天的靈魂。
　　“法姆冕下，我對妳的勇敢，表示敬意。”
　　作死作到這種程度，都沒死，確實值得敬佩。
　　深吸口氣後，再次開口。
　　“我能否向您請教關於緋紅之月的消息，您對此有什麽了解嗎？”
　　這才是他喚醒侏儒之神的本意……雖然現在被侏儒之神本身給驚得不輕。
　　“緋紅之月……”
　　坐在王位上的偉岸身影緩緩擡頭，這壹刻看似乎到了外面天空上的那壹輪血色新月。
　　“古神，不會消亡。”
　　“但，新紀元，不會由祂們統治。”
　　這話指向性很強。
　　李察心中凜然。
　　換而言之，緋紅之月能取得壹定效果，但溫莎想要屠盡諸神，讓由規則凝聚而成的古神再次統治世界的構想，難以完成。
　　這也符合他的判斷。
　　人性都是自私的，只要智慧生命還存在著欲望，神靈就難以消失。
　　因為神靈，只不過是壹個個欲望的顯現。
　　誰不想成為神靈？
　　隕落的是上壹位神靈，跟下壹個神靈有什麽關系？
　　未來對於緋紅之月，或許要更巧妙的接觸。
　　保持雙方的友誼很重要，但也未必要把全部籌碼押上。
　　黃昏之城，不應該成為大局碰撞之下的馬前卒。
　　“古神的力量，能被徹底掌握嗎？”
　　李察摩挲著手中的舊日古神雕像，目光微妙。
　　“古神，是規則力量的化身，神靈所掌控的，便是古神所擁有的力量，兩者並沒有什麽本質的區別……”
　　“古神如何才能復生？”
　　“掌控全部的規則之力，古神便會被規則凝聚而出。”
　　“古神……”
　　壹連問了十多個關於古神的問題後，李察才停下。
　　最後帶著幾分真誠道。
　　“感謝妳的解答，法姆冕下，有什麽是需要我幫妳去做的嗎？”
　　對方提供了如此多的價值，他也不介意互利互惠。
　　侏儒之神凝視了他許久，最後緩緩搖頭。
　　“我的靈魂因為命運之力的反噬，已經無法再出現在主位面。”
　　“只有新的紀元到來，我才能重獲新生。”
　　“李察閣下，妳能幫我的，只有盡快讓新紀元出現。”
　　李察臉色有些古怪。
　　這個侏儒之神別不是沈睡久了人傻了。
　　讓新紀元出現，這是黃昏之城現在能做到的事？
　　而且，對方壹直說新紀元新紀元，這是什麽東西？
　　當下把內心的疑問說了出來。
　　侏儒之神沈默了片刻後，緩聲道。
　　“擁有創世力量的眾神之王誕生，世界規則重塑，命運之河轉向，三者合為壹體，為新紀元。”
　　李察眼神越發微妙。
　　雖然他現在在玩家之中，已經能用強大甚至無敵來稱呼。
　　可這裏是《光輝紀元》，神靈遍地走，超凡多如狗的奇幻世界。
　　黃昏之城離對方所說的這種條件，不說十萬八千裏，就是聽聽都感覺離譜。
　　黃昏之城還沒有超凡啊，妳就想著什麽眾神之王，重塑世界規則……
　　這對於壹個剛出新手村的15級小號，會不會有點過分了？
　　似乎看出了李察在想什麽，侏儒之神緩聲道。
　　“舊日紀元的消亡，必定要經過壹系列的動蕩和變故。”
　　“混亂才能誕生秩序。”
　　“新紀元的進程，或許要持續十年，百年，甚至千年萬年……”
　　“無需為此焦慮，積蓄力量，靜待時機。”
　　李察被對方寬慰過後，不僅沒有放寬心，反而眉頭緊鎖。
　　動蕩和變故？
　　混亂才能誕生秩序？
　　這不就意味著，緋紅之月升起之後，《光輝紀元》將進入前所未有的動蕩之中。
　　雖然對未來的局勢變化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侏儒之神再次讓他認識到了這件事的嚴重性。
　　未來的局面，可不僅僅是溫莎想要屠滅諸神，古神歸來了，還涉及到了新舊紀元的交替。
　　世界的更叠，可不是幾場戰爭能解決的。
　　他甚至已經能想象得到，到時候的場面會何等慘烈。
　　諸神廝殺，惡魔咆哮……激烈之時，甚至主位面都可能被轟塌，深淵都要破碎。
　　死亡沙漠，不就是因為諸神之戰把原本的大地化為了焦土，最後在時間的沖刷下而出現的？
　　未來黃昏之城該如何應對接下來的變局，必須要認真考慮了。
　　大變在即。
　　“法姆冕下，妳的信息對我幫助很大，再次感謝妳的幫助。”
　　李察說完像是想到了什麽，繼續道。
　　“我的部下中，有壹部分神血侏儒，他們體內流淌著妳的血液。”
　　“但是，因為冕下妳陷入沈睡，無形的枷鎖封印他們的血脈，最後讓他們不得不用妳的雕像來開啟。”
　　“所以，我想……”
　　話沒說完，侏儒之神便開口道。
　　“他們體內的封印，是我布置的。”
　　李察愕然。
　　“這……”
　　“擁有太過強大的力量，並不壹定是好事，卑弱者，或許更容易繁衍長存。”
　　侏儒之神意味深長的話語，讓李察默然。
　　這個觀念跟他自強不息的想法截然相反，但也不得不說是壹條道路。
　　那些神血侏儒在侏儒之神沈睡之後，能繁衍到現在，也證明了這條策略的成功。
　　不過，繁衍是繁衍下來了，他們也早已經失去了曾經的榮光。
　　神血侏儒現在只剩下百人規模，就是最好的印證。
　　壹場動蕩，都能隨時讓已經失去力量的侏儒滅絕。
　　這其中的得失，很難衡量。
　　“李察閣下，如果妳想用它們，可以把它們帶來，我會解除他們體內的封印。”
　　“紀元即將更替，我的後裔，無須再隱藏自己的鋒芒……侏儒，在上古紀元曾令深淵顫栗。”
　　侏儒之神的語氣，帶著強大的自信。
　　看著那雙篤定的眼眸，李察直接相信了對方的話。
　　有這種級別的存在庇佑，侏儒想弱都難。
　　同時心中也松了壹口氣。
　　這100萬單位的稀有資源沒白花。
　　他激活侏儒之神雕像的兩個目的——探尋緋紅之月和激活鑰匙功能，現在都已經達成。
　　而且還有額外收獲——侏儒之神本身。
　　這位態度友善的神靈，能帶來價值遠遠超出他的預期。
　　甚至用無價之寶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
　　而且舊日古神雕像握在手中，他依舊掌控著絕對的主動權，不用擔心對方會失去控制。
　　在李察思緒轉動間，侏儒之神臉上露出了幾分疲態。
　　短暫的交流，讓這位剛剛蘇醒的神靈，消耗掉了大半的力量。
　　頭頂的白銀之冠散發的力量漸漸消散。
　　最後，封印四周的能量護盾悄然破碎，這處空間重新歸於黯淡。
　　“李察閣下，我體內的力量已經降低到了極致，現在每天只能蘇醒十分鐘。”
　　“如果妳以後有什麽疑問，可以在我能蘇醒之時，找我解答。”
　　“妳喚醒了我，這是命運的抉擇……”
　　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侏儒之神用手撐著腮幫子，恢復到原來的姿態，再壹次陷入了沈睡。
　　看著對方如此狀態，李察眼神閃動著誰也難明的光芒。
　　默默註視許久後，這才退出了這個雕像內部的空間。
　　再次睜開眼，臉色變得十分微妙。
　　他也沒想到，這次激活雕像會有如此波折。
　　壹個曾經試圖執掌命運長河的神靈，能看到未來的碎片。
　　更重要的是，對方的姿態透露出並，其不介意為黃昏之城貢獻力量。
　　這可是壹位神靈，哪怕失去了力量，也有著堪稱恐怖的價值。
　　或許，侏儒之神做出這種選擇，也是因為看到了更遙遠的未來？
　　思緒萬千，也無法得到準確的答案。
　　搖搖頭，不再多想。
　　扭頭看向角落的護衛。
　　“來人，立刻前往地下世界，把所有神血侏儒帶回來，告訴他們，他們的神，蘇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