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升任千戶

　　縣衙，廳堂內。
　　林芒端著壹杯茶悠悠的品著，手中拿著壹副詩句。
　　這是鹽山縣令高存山生前所留。
　　“宦跡蓬飛兩鬢殘，笵甑褚笠守儒寒。
　　學為廉吏談何易，博得循聲稱亦難。
　　才短愧無新雨露，事忙懶換舊衣冠。
　　何時閑散償歸誌，平子臺前把釣竿。”
　　葬禮已經結束，那位高縣令葬在了距離鹽山城不遠的山頂。
　　據說，那是他生前親自為自己挑選的墓地。
　　在那裏，他可以壹直看著他曾經治下的縣城，看著這大明的壹角江山。
　　有這位高縣令在前，從今以後，恐怕任何壹位鹽山縣令都會倍感壓力吧？
　　他忘不了，
　　入葬之時，那跪至山腳，壹眼望不到盡頭的百姓。
　　那發自肺腑的淒厲哭聲。
　　那壹幕，令他心中動容。
　　這個曾經令他心馳神往的國家，似乎並未爛透。
　　突然，堂外有淡淡的腳步聲傳來。
　　“林大人！”李進忠自門外而來，笑著拱了拱手。
　　林芒放下手中的茶盞，眉頭壹挑，淡淡道：“李大人，好久不見了。”
　　聽出了林芒話語中的深意，李進忠無奈苦笑，解釋道：“林大人，有些事我也不知情。”
　　“妳也知道，上層的決定，終歸不是妳我能夠幹涉的。”
　　林芒微微壹笑，道：“李大人言重了，林某並無此意。”
　　東西二廠久久不曾現身，他心中其實早就有了猜測。
　　他們才是真正清剿白蓮教的主力。
　　而他們不過是擺在明面上的目標罷了。
　　說白了，他們就是壹顆棋子。
　　這也是為何他們遇見的白蓮教教徒並不強的原因。
　　李進忠深深的看了林芒壹眼，沒再多說什麽，而是問道：“關於李銘誠他們，不知妳有何應對之法？”
　　他也是來了鹽山縣才知道，林芒竟然將五軍都督府的那群勛貴子弟斬了個幹凈。
　　瘋子！
　　連他都不得不承認，這位林百戶真的太過瘋狂。
　　林芒端著茶，平靜道：“我又沒做錯什麽，怕什麽？”
　　李進忠面色壹僵。
　　雖然話是這麽說沒錯，但妳將人家兒子都斬了，可想而知，京城那群家夥究竟會有多麽瘋狂了。
　　就在這時，唐琦從堂外走來，先是看了眼壹旁的李進忠，然後拱手道：“大人，罪證都搜集完了。”
　　林芒微微頷首，起身道：“回京吧。”
　　李進忠嘴角抽了抽，內心暗道：“這是又給他們安了多少罪名。”
　　……
　　京城，
　　北鎮撫司，
　　當林芒挎著刀踏入北鎮撫司大門的那壹刻，
　　四周頓時靜了。
　　霎時間，無數雙目光匯聚而來。
　　事實上，消息傳播的速度遠比林芒壹行人回京的速度更快。
　　林芒在鹽山的壯舉，如今可謂是人盡皆知！
　　“殺神”之名，響徹京師！
　　平馬匪，滅白蓮分舵，斬勛貴世家子……
　　就在這時，壹名錦衣衛走來，沈聲道：“林大人，鎮撫使大人有請。”
　　“知道了！”
　　林芒道了壹聲，卻沒有隨其離開的想法，而是徑直走向西院。
　　那位錦衣衛皺了皺眉，道：“林大人，妳這是要去何處？鎮撫使大人在大堂等妳。”
　　林芒腳步忽然壹頓，微微側目，凝視著那名錦衣衛。
　　眼眸猶如萬年寒潭，冷的令人心驚。
　　淩冽冰冷眼神，仿佛在說，“那就等著！”
　　壹瞬間，院中眾人下意識的屏氣凝神，大氣都不敢喘壹下。
　　直到腳步聲遠去，這才紛紛長舒了壹口氣。
　　……
　　林芒回到西院洗漱了壹番，換了壹身幹凈的衣服，這才不緊不緩的走向鎮撫司大堂。
　　“大人！”
　　林芒站在門外拱了拱手。
　　只是，
　　下壹刻，他的眼中忽然閃過壹絲詫異。
　　太師椅上，程鴻年端著壹杯茶，輕輕吹著，而在桌子上，擺著壹把繡春刀以及壹套官服。
　　程鴻年放下茶杯，站起身，神色莊嚴道：“錦衣衛百戶林芒接旨！”
　　林芒微微壹怔。
　　隨即單膝跪地，沈聲道：“臣接旨！”
　　程鴻年低頭看著林芒，取過聖旨，神情莊嚴：“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北鎮撫司錦衣衛百戶林芒剿滅白蓮教分舵，收復鹽山縣有功，特擢升為錦衣衛北鎮撫司千戶，賜飛魚服壹套，繡春刀壹柄。”
　　林芒再次楞了壹下。
　　升官？
　　說實話，這完全是他未曾預料到的。
　　而且還是直接升任千戶。
　　程鴻年看了眼林芒，平靜道：“是不是覺得難以置信？”
　　林芒：“是！”
　　程鴻年轉過身，取過官服與繡春刀，遞於林芒。
　　林芒起身，微微躬身，雙手接過。
　　程鴻年微微壹笑，從懷中取出壹封密信遞給他，道：“從今天起，妳就是西院千戶，接任趙靖忠的位子。”
　　“但妳應該明白，這個位子究竟有多麽炙手可熱，不知有多少人，多少副千戶在盯著。”
　　林芒深深的看了程鴻年壹眼。
　　很明顯，這個位子不是那麽容易坐的，說是燙手山芋也不為過。
　　林芒拆開了手中的密信，瞳孔微縮。
　　“天下第壹莊！”
　　“沒錯。”程鴻年微微頷首，道：“妳若想坐穩這個位子，就必須去壹趟天下第壹莊。”
　　“知道陛下最喜歡什麽嗎？”
　　林芒沈吟片刻，腦海中閃過壹道靈光。
　　錢財！
　　有明壹朝，其在位各個皇帝都有各自的愛好。
　　而當今這位陛下最喜歡的，無疑就是錢財了。
　　程鴻年笑了笑，道：“江湖傳言，天下第壹莊富可敵國，陛下很想見識壹番。”
　　林芒拱手道：“我明白了。”
　　程鴻年很欣慰。
　　和聰明人講話就是省事。
　　程鴻年重新坐了下來，淡淡道：“但妳要清楚壹件事，天下第壹莊的背景並不簡單，實力更是不弱，妳可以重新考慮壹番。”
　　“不用了。”
　　林芒隨意壹拱手，轉身就走。
　　他自然清楚，天下第壹莊的背後是誰。
　　望著林芒離開的背影，程鴻年忽然在堂中大笑起來。
　　笑聲中帶著壹絲釋懷。
　　屏風後，袁長青走了出來，神色復雜。
　　“用妳鎮撫使的位子換他壹個千戶，值得嗎？”
　　“值得！”
　　“非常值得！”程鴻年毫不在意的大笑：“妳知道的，這個位子我已經快坐不下去了，何不發揮壹點它的作用。”
　　“內閣彈劾我的奏疏已經堆的跟山壹樣高了。”
　　“今後妳坐上這個位子，有他輔佐，我也就能放心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