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七章 元始笑接引，長壽辯地藏

　　輪回寶塔上方，那後現身的慈祥老道身周伴著陣陣霞光，只是坐在雲上，仿佛就與這片天地融合，不染半分塵埃汙垢。
　　寶塔下方；
　　西方教數十名弟子收來了十多具屍身，將這些屍身擺在此地，此刻壹個個面露怒色、瞪著李長壽等人。
　　接引聖人左手張開，七八道微弱的光芒飛來掌心，護住了此地死傷西方教弟子的元神。
　　但有六名西方教弟子，已是元神破碎，魂飛魄散。
　　那座暫時困住了孔宣的乾坤大陣，也因少了高手鎮守，被五色神光直接戳破。
　　孔宣自其內飛出，有些警惕地看向接引聖人，落到了李長壽身後。
　　過了壹陣，接引聖人並未開口，嗓音傳遍各處：
　　“爾等為何在此地生亂？”
　　壹西方教的老道縱聲高呼：“還請老師為我等做主！這些道門弟子蠻橫無理，不問原由便殺了眾師弟！”
　　“嗯？”
　　金靈聖母細眉壹豎，立刻就要再現鬥之法身，卻被壹旁多寶道人擡手阻攔。
　　李長壽也略微扭頭，對金靈聖母眼神示意……
　　接下來，就是各拿籌碼、各出底線，談壹談此地之事了。
　　只要六位聖人不去真的開戰，不去以分出生死為目的鬥法，這棋桌，都不會被掀翻。
　　西方教眾老道委屈巴巴，在接引聖人駕前壹陣哭訴，接引聖人卻是面無表情。
　　雲霄仙子傳聲問壽：
　　“若稍後這位師叔發難，師尊不在此地，咱們是否要全力去扛？”
　　李長壽皺眉思索，傳聲道：
　　“放心，二師叔應當已經到了，此時不現身便是看咱們能跟西方教交涉到哪般地步。”
　　“嗯，”雲霄叮囑道，“此乃聖人博弈，妳已卷入太深，當多警惕，勿要觸怒聖人。”
　　觸怒聖人……
　　對他而言，其實也挺難做到的。
　　李長壽心底壹嘆，不由想起了自己與太清老師在太清觀中，那熱切、舒適、開森的交談。
　　【‘西方教只需在意接引，其他不必顧忌。’
　　‘是，弟子遵命。’
　　‘他之道，與咱們不同。’
　　而後就是半個月的沈默休息期。】
　　太清老師的意思，就是有關西方教之事，除卻接引聖人之外，其他都要自己這個二弟子來負責……
　　雙方等了壹陣，西方教聖人弟子們也停下哭訴；
　　天邊飛來道道流光，卻是此前追殺太乙真人的那夥西方教弟子沖了回來。
　　此刻他們已冷靜了下來，趕去寶塔前對接引聖人行禮，而後對著遠處怒目而視。
　　那裏，壹名身著火紅長袍的道者緩緩而來，面容英俊、氣息悠長，腳下踩著兩只火輪子，正面看不出半點異樣。
　　待他落在李長壽壹行身後，剛想開口說話，氣息突然走岔，雙眼壹翻直直地趴在了雲上！
　　多寶道人、趙公明低頭壹瞧，當真沒忍住笑出聲來。
　　卻見這太乙真人之背……
　　紅袍成了破衣襤褸，背後青壹塊、紫壹塊，長發都被燒成了狗啃狀，冒著壹縷縷青煙！
　　太乙真人吸口氣，往嘴裏塞了壹把丹藥，緩緩飄了起來，收起風火輪，靠在了玉鼎真人身側。
　　以壹對百，他沒輸！
　　就是沒機會罵個痛快！
　　李長壽關切地問了句：“師兄傷勢如何？”
　　“無妨，死不了，”太乙真人冷冷壹笑，“但凡殺不死貧道的，都會讓貧道變得更！”
　　啪！
　　玉鼎真人左手精準拍在太乙真人嘴上，先是示意太乙真人看向寶塔上方的接引聖人，而後又清了清嗓子，低聲道：
　　“……家師元始天尊。”
　　李長壽不由莞爾，淡定地拿出了四面特制的銅鏡——壹面直播，三面備用，交給了壹旁的玉鼎真人，道：“勞煩師兄。”
　　“善。”
　　玉鼎真人含笑接過，拿著鏡子靜靜而立。
　　天庭各處，壹直守在各處銅鏡前的那些天庭仙神、天兵、仙子、嫦娥們，盡皆屏息觀察。
　　很明顯，此時形勢再次發生了變化。
　　輪回塔上又見聖，塔前雲路陳仙屍。
　　看來，西方教在這輪回塔，確實投入了巨大的心血，不然不至於兩位聖人齊出。
　　道門各高手身周靈寶未收，金靈聖母目中鬥意未減；
　　孔宣背後五色神光隱了回去，玉鼎真人收起了自己的寶鼎；
　　多寶道人嘴角的笑容越發溫和，卻透著壹股‘愛誰誰’的從容淡定。
　　《底氣》。
　　接引依然是嘴唇不開，淡淡的嗓音已自各處響起。
　　“人教長庚，外出回話。”
　　李長壽向前邁出兩步，做了個道揖，身後多寶道人、雲霄仙子同時向前跟隨了壹步。
　　“師叔，小神在。”
　　接引道：“妳何故引人殺我弟子，壞我西方寶物？”
　　“此事小神之前已論過。”
　　李長壽拱拱手，此時不用任何話術，不用半分詭辯，也不去偷換概念；
　　但依然要堅持豎起，幫西方教‘清聖側’的旗號！
　　“師叔您可知香火神國之事？”
　　“自知，”接引聖人淡然說道，“我西方貧瘠，借此多納壹些香火功德，可鞏固自身氣運，有利於天地安穩。”
　　李長壽心底壹咯噔，知道自己在話頭上，絕對討不了半點便宜。
　　當下，李長壽將心態放平，嘆道：
　　“此時血海之上哪般情形，師叔您想必再清楚不過。”
　　接引尚未回答，壹抹道韻流轉開來。
　　眾聖人弟子心底，同時浮現出了壹幕幕情形……
　　原本浩瀚的血海，此時已變了顏色，數不清多少虛淡的身影在懸浮，人影重重、無法辨清，這些幽魂本就沒有實體，此時不少正在互相嵌套……
　　不少血海兇獸被幽魂吸引，正在吞食著此地幽魂，但這些兇獸的數量比起這些幽魂，完全不值壹提……
　　畫面又轉，酆都城中陷入大亂，壹只只兇鬼厲魂四處遊蕩，那些‘彗星’炸出了這群兇鬼，讓陰司此刻正無比頭疼。
　　六道輪回盤受影響，被要去輪回的魂魄填滿，此地兇鬼厲魂的數量也不在少數，血海已有大批幽魂被輪回盤吸引……
　　接引看向側旁，淡然道：“道兄既來，何不現身壹見？”
　　又聽得壹聲輕笑，壹朵祥雲在李長壽等人頭頂浮現。
　　雲上端坐著壹位中年道者，頭戴高冠、身著華袍，面容與通天教主有三四分相似。
　　這位道者壹現身，那清雅、祥和、令人心神寧靜的道韻流轉開來，將接引帶給李長壽等人的壓迫感，輕松抵掉。
　　玉鼎、黃龍忙稱老師，多寶、金靈、雲霄、趙公明高呼師伯。
　　孔宣依舊是淺淺壹禮，李長壽還是喊壹聲師叔，倒是那太乙真人，見到老師後熱淚盈眶，雙腿壹軟差點跪下來……
　　“啊啊！啊吧啊吧！”
　　元始天尊笑意更濃郁了些，手指對著太乙真人壹點，笑道：“為師在這，開口就可。”
　　“謝老師！”
　　太乙真人答應壹聲，而後看向李長壽。
　　繼續開？
　　這次他可什麽都不顧忌了。
　　李長壽眼都不敢眨，之前的事都在他掌控，現在他可不敢亂表達。
　　太乙真人接下來的壹切行為，與小瓊峰和水神府毫無關聯！
　　元始天尊目光掃來，李長壽多少有些忐忑。
　　“長庚。”
　　“弟子在。”
　　“有空多來玉虛宮坐坐，”元始天尊溫聲道，“大劫在即，妳是師兄選定主劫之人，莫要厚此薄彼才是。”
　　李長壽道：“弟子稍後定去玉虛宮中壹行，請各位師兄師姐指點修行！”
　　元始天尊頓時露出少許笑意，而後看了眼雲霄仙子，淡定地挪開視線。
　　“去吧，”這位玉清聖人道，“接引道兄問妳什麽，妳就答什麽，他問的不好妳就不答，妳若能答，就答的好些。
　　這天地間，我三友說話，還當點用。”
　　“是。”
　　李長壽恭恭敬敬應了聲，向前走了兩步，回到了剛才的位置。
　　跟聖人對話，當真……
　　磨人。
　　元始天尊這話裏的內涵實在太多了，往正反兩個方向理解，還存有巨大的差異！
　　這些聖人老爺，壹個個怎麽都這麽有個性。
　　相比而言，還是自家太清老爺最容易相處，就是相處起來……
　　費時間。
　　李長壽溫聲道：“接引師叔，您可還有其他要問的？”
　　接引聖人發問：“妳為何要壞我西方機緣，殺我西方弟子，奪我西方寶塔？”
　　“此事，其實與小神身後各位師兄師姐無關，”李長壽嘆道，“他們前來助陣，是因與小神的交情，小神不可連累他們。”
　　此話壹出，多寶、趙公明立刻就要開口，卻被李長壽背後的手勢穩住。
　　李長壽道：
　　“接引師叔，小神出身人教，得大法師師兄賞識引入兜率宮中，又得老師喜愛傳授我太清大道。
　　但小神還有壹個身份，是天庭三階正神，是玉帝陛下立下的特使。
　　師叔的西方教，有聖人弟子為禍三千世界，造香火神國，對凡塵生靈影響頗重，天道運轉受其拖累。
　　此地輪回塔，便是為鞏固香火神國所用。
　　小神正奉陛下之命，於三千世界中耕耘反香火神國仙道聯盟，故此事不能不管，也不得不管，所以有了此時這般情形。
　　小神以為，但凡維護香火神國者，就是幹擾天道，便是天庭之敵。”
　　言罷，李長壽靜靜而立。
　　接引聖人問：“此地輪回寶塔之事，何人能與長庚解釋？”
　　“老師，”地藏站了出來，低聲道，“弟子曾在三千世界遊歷，見三千世界與洪荒天地相隔甚遠，無數魂魄尚未能來地府報道，就已化作幽魂。
　　故弟子提議，建這輪回寶塔，為天地蒼生計。”
　　接引輕輕擡手，地藏會意，轉身看向了李長壽。
　　二人眼中光芒閃爍，周遭宛若飄過道道旋風，卻是將此地眾聖人弟子的風采都壓了下去。
　　地藏向前酷酷地邁出半、半、半……
　　“嗯？！”
　　地藏扭頭瞪著自己腳後跟，那諦聽身體縮小了大半，此刻咬著地藏的道袍後擺，心底壹陣著急的傳聲。
　　“別去啊主人，妳不是水神的對手，壹會兒還要被推出去背罪！”
　　“這已是我最後的機會！”
　　地藏心底傳聲罵道：“此時我不站出來，還指望其他人站出來不成？
　　他們壹個個見到功勞沖的最快，平日裏就知勾心鬥角！”
　　李長壽看了眼諦聽，諦聽哆嗦了兩下，立刻松開地藏道袍，垂頭喪氣跟在後面。
　　李長壽拱拱手，地藏含笑點頭。
　　地藏道：“道友所說香火神國與輪回塔，其實並非壹件事，貧道不知道友在哪聽到了這般謠傳。
　　我西方立輪回塔，便是為了天地……”
　　“道友，我平心而論，若無彼此立場，我也願與妳煮茶對飲。”
　　李長壽突然如此壹說，趁著地藏目露思索，搶過話頭。
　　李長壽道：“那道友可否解釋，酆都城為何在此時遭襲？”
　　地藏道：“此事貧道並不知，地府厲鬼作祟，這般情形此前似乎也發生過幾次。”
　　李長壽又問：“既如此，輪回塔為何選在此地，而我此前質問時，道友並未言說這些？”
　　“此前水神咄咄逼人，我等都以為，道門是為了窺伺我西方教機緣而來。”
　　地藏目光掃過李長壽身後這些道門弟子，笑容頗為自信。
　　地藏繼續道：“反倒是，長庚道友混淆視聽，蒙騙聖人老爺，讓此地爆發大戰，害我教十數性命，又該如何算？”
　　“道友不必岔開話題，妳我尚未辯清輪回塔之事。”
　　李長壽淡然道：“此時六道輪回盤處有厲魂作祟，血海之上人族魂魄數之不清，輪回塔已是建成，就差得天道認可。
　　道友莫非要告訴我，這壹切，都是巧合？
　　妳說我蒙騙聖人，道友，是妳在愚弄聖人才對。”
　　地藏眉頭輕皺，兩人目光相對，戰意越燃。
　　地藏心念急轉，回擊道：“道友，這些魂魄妳可有憑證，說是我西方教放的？”
　　李長壽：……
　　接引壹來，這是激活了地藏隱藏屬性？
　　確實比此前難對付許多。
　　太乙真人嗤的壹笑：“這位地藏道友，憑證兩個字張口就來。
　　那貧道今日燉了妳的坐騎，只要把妳坐騎處置幹凈，不留憑證就可以否認此事了？”
　　諦聽聞言哆嗦了幾下，滿眼求生欲。
　　西方教立刻有老道回聲：“地藏師弟所說不錯，妳們如何證明，這些魂魄是我們西方所放？”
　　地藏眉頭緊皺，眼底劃過少許厭煩，卻並未多表示什麽。
　　多寶道人嘆道：“要這麽論下去，還不如讓我公明師弟出手。”
　　趙公明撫須笑道：“那今日貧道可就要躺下了。”
　　西方教半數聖人弟子頓時如臨大敵。
　　元始天尊在上方再次開口：“接引道兄，莫要讓妳的弟子胡攪蠻纏。
　　如今哪怕天機被鎖，妳我違背天道之意推演壹番，還不知發生了何事嗎？”
　　接引道人道：“道兄，妳我今日既已現身，便是為了解決此事。
　　既然辯不出什麽，我西方願與天庭壹同執掌輪回塔，將血海之上的魂魄送入輪回，如何？”
　　“師叔，”李長壽突然擡頭，“我有憑證。”
　　接引道人皺眉看向李長壽，李長壽卻低頭避開對方眼神，做了個道揖。
　　“小神突然出聲，冒犯師叔之處還請海涵。
　　小神有憑證，且憑證就在此地！”
　　“長庚講來，”元始天尊不由笑瞇了眼。
　　這位中年道者此時看李長壽，越看是越喜歡。
　　李長壽輕輕吸了口氣，在懷中拿出八枚玉符，在面前排成八卦方位，散出壹股股雲霧，凝成了三千世界與五部洲的‘縮略地圖’。
　　“其上閃爍紅光的，便是西方教在三千世界中已建起的香火神國。
　　其上閃爍藍色光芒的，是西方教占據絕對上風，正在搭建的香火神國。
　　小神的憑證其壹，就是將血海之上的凡人拉去地府望鄉臺前，顯壹顯他們的家鄉，看看是否是來自於這些香火神國！”
　　李長壽此言壹出，地藏眉頭緊皺。
　　有詐，這話聽的很有道理，但其內必有詐，只是哪裏有詐，地藏壹時也想不出。
　　李長壽又道：“憑證其二！
　　小神曾在三千多名垂垂暮已、壽元將近的凡人老者魂魄做了標記，各位請看。”
　　李長壽指著地圖的壹點，此地正閃爍著七彩光華，“此前這些魂魄都未來地府報到，但此時，卻在血海之上！
　　西方教，如何辯駁？”
　　西方教壹片默然。
　　雲霄若有所思，嘴角劃過淡淡的笑意，註視著李長壽此刻無比挺拔的背影，目中歲月靜好，心底壹片晴天。
　　此時，李長壽面前的地藏像是抓到了重點，心底靈光壹閃，立刻開口：“水神妳這兩個憑證……”
　　“是我們做的又怎麽樣？”
　　接引腳下，壹老道嘆道：“水神，我等只是將這些魂魄暫留，用香火功德滋潤，與他們也是壹件好事。
　　但有件事貧道須得提醒水神，此地八成的魂魄，最短都已存留超過數百年，他們少了香火功德滋潤，七日之後便會自身崩解，那真靈也會歸於虛無。
　　我家老師已言說，願與天庭壹同執掌輪回寶塔，水神為何還要咄咄逼……”
　　“哈哈哈！”
　　地藏突然仰頭大笑，“哈哈哈哈哈！”
　　說話的那老道眉頭緊皺：“地藏師弟？”
　　“他在用詐！水神他在詐妳們！”
　　地藏豁然轉身，壹手指著那老道，禁不住破口大罵：
　　“那些魂魄去望鄉臺前，他能看出自己故鄉之景，還能知這景是在何處何地？
　　他們只是凡人！壹輩子走不出方圓千裏之地！
　　水神修行不過數百年，他去三千世界不過最近十幾二十年之事，能去何處，能做何事？
　　妳們！
　　滿盤皆輸！滿盤皆輸！”
　　那老道皺眉道：“地藏師弟，水神做事歷來周全，莫要強撐，丟咱們老師面皮。”
　　不少西方教弟子看向地藏，面色盡有些不善。
　　地藏苦笑著搖搖頭，對著不知何時已閉上雙眼的接引做了個道揖，言道：“弟子甘願領罰。”
　　而後轉身，註視著此刻帶著淡淡微笑的李長壽，低聲道：
　　“水神，我西方只是想拿回壹些氣運，是想多壹些籌碼。
　　大劫落下，教內有不少人慌了心神，想多積累些功德，所以釀成了凡塵慘劇。
　　此事我教內會壹壹查證，給天庭壹個說法。
　　上次後土娘娘為七情所困，西方教也曾借香火神國之力，匯聚眾生之念，助大德後土尋回自我。
　　還請水神對待我西方教時，少些道門立場，多幾分公正。”
　　李長壽心底松了口氣，知道今日之事，已是己方贏了。
　　太乙真人笑道：“地藏道友也是挺不容易啊。”
　　地藏轉過身，有些蕭瑟地走去了西方教聖人弟子邊緣，目中神光漸漸退卻。
　　這是，離著鬥贏最近的壹次吧。
　　罷了。
　　那名剛才送出‘助攻’的老道，此刻也總算回過神來；
　　但出來混的，都講究個面皮，尤其是剛才被地藏指著鼻子罵，此時如何咽的下這口氣？
　　這老道向前半步，轉身對接引聖人做道揖，開口道：“老師，地藏師弟未免太過……”
　　“夠了。”
　　接引淡然說道。
　　那老道目中不甘，感受著周遭幾道目光，這些目光仿佛是在奚落，他低聲又道：“老師，弟子壹心為西方大興！”
　　啪！
　　壹聲響亮的耳光，接引袖袍鼓動，這老道身形橫飛了出去，撞在輪回塔的地基上，狼狽的摔落在地。
　　接引緩緩壹嘆，註視著李長壽，淡然道：“天庭當真想要此塔？”
　　言下之意，就是要給西方回點本了。
　　李長壽道：“雖不知大劫為何，但稍後的大劫中，小神可做主，給西方教身死之人六個五階輔神之名額，以救其元神。
　　之所以是六個，是因此處被打殺了元神的便是六位聖人弟子。
　　但到時要救誰，當由玉帝陛下決斷。”
　　西方教壹人道：“此不過是彌補今日妳之過失！”
　　李長壽又道：“此前小神撿了壹把寶旗，願以這把混沌青蓮蓮葉化作的寶旗，交換那壹顆定海神珠。”
　　接引微微搖頭，屈指壹彈，那顆定海神珠落在趙公明面前，物歸原主。
　　趙公明做了個道揖，將青蓮寶色旗用仙力推出去，李長壽半路讓圖老大收回了其上的陰陽二氣。
　　李長壽又道：“既如此，天庭願用功德、寶材，換這座輪回塔。
　　此功德、寶材有多少，需玉帝陛下決斷，但小神可許諾，絕對能抵這輪回寶塔的價值。”
　　接引道人緩緩點頭，看向元始天尊，笑道：“此地交給他們處置便是，道兄，妳我不如去混沌海中勸勸他們？”
　　“善。”
　　兩位聖人之影，隨著這聲話語，悠然消失不見。
　　趕去混沌海中勸架去了。
　　李長壽此刻才舒了口氣，扭頭對雲霄露出幾分微笑，兩人四目相對，壹切都在不言……
　　“爾敢！”
　　金靈聖母突然壹聲輕喝，身形化作金光直沖輪回寶塔。
　　而輪回寶塔處，那剛被聖人掌摑、倒在寶塔底部的老道，眉心灰氣環繞，奮力壹掌砸在寶塔底部，定聲罵道：
　　“貧道便是毀了這座親手煉制的寶塔，也絕不便宜了妳道門！”
　　轟！
　　寶塔底座震顫，頂層的壹顆寶珠，卻在重重禁制的保護下，有些詭異地直接破碎。
　　李長壽轉身時，所見不過金靈聖母打出的劍光，西方教眾高手出手阻攔的光影，以及……
　　那老道額頭壹點尚未消散的灰氣……
　　大劫劫運！
　　天道，何以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