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幻境劍訣
邪器 by 知樂
2019-4-23 17:38
復雜的人類被單純的器魂壹笑驚醒,思緒壹動,張陽突然抓住幻煙的小手,雙目放光地道:“妹妹,妳是上古飛劍,肯定懂很多道術法訣,快教我,讓哥哥打敗那條看門狗!”
“哥哥,我只是壹把劍,本身並沒有修行,主人強,我就強;主人弱,我就弱!”幻煙挺起嬌小的身子,在張陽臉色沈下來的剎那,壹縷偷笑浮上她的嘴角,話鋒壹轉,又說道:“不過,只要主人用過的劍招我都能記住。”
張陽被騙了,卻是人生第壹次被騙得心花怒放,歡聲追問道:“好妹妹,快教我,呵呵!”
“哥哥,我上壹位主人姓古,他的劍法講究壹擊制敵,集中靈力於壹招壹點之上,講究壹個字——快,快到極致,能滅敵真火,破敵法罩,毀敵元神!”
“妹妹,妳能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張陽的思緒絕對是亂七八糟,突然就跳到其他方面,很好奇地追問道:“妳還想起其他事情嗎?有沒有什麽天下無敵的道術呀?”
“只是想起上壹位主人的壹點影像,其他的都想不起來。”幻煙認真地回應張陽的無聊提問,隨即主動回到正題上:“哥哥,古氏劍法的優點也是缺點,壹招不能傷敵,必被敵所傷,上壹位主人就是與對手同歸於盡,妳還要學嗎?”
“要學!反正我算是半只不死鳥,這種劍法簡直是替我量身訂做!太酷了,呵呵……”
“苦?哥哥,劍法也有味道嗎?”幻煙的瓜子小臉呈四十五度角上揚,圓亮美眸綻放出好奇的光芒,此刻的她最是純真也最是迷人。
笑意浮上張陽的臉頰,他喘息幾下,這才親切地解釋道:“妹妹,那不是味道,是哥哥的家鄉土話,意思是很好、很強大!”
幻煙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美眸壹動,繼續道:“哥哥,那妳看清楚了!”
幻煙足底滑行,向後退出三步,白嫩纖細的右手輕輕壹揚,幻化出壹把難分真假的青銅古劍。
“刷!刷!唰!”只見三道寒光快如閃電,壹道刺向張陽的咽喉,壹道橫掃他的腰肢,最後壹道則斜向上壹撩,竟然撩向男人要害!
即使對幻煙有絕對的信心,張陽也忍不住嚇了好大壹跳,下意識伸手護住下體要害。
壹眨眼,寒光壹閃即逝,幻煙收劍後,足底滑行飄回張陽的面前。
“哥哥,看清楚了嗎?”
“看清楚了,又快又狠,果然很‘苦’!哈哈……”張陽歡喜得手舞足蹈,熱血上湧,連連催促道:“妹妹,繼續教呀。”
邪器充滿了鬥誌,幻煙卻無辜地睜大雙眼,認真地回道:“已經教完了呀!”
“啊!就這三下,這就完啦?”張陽的眼珠子急速擴大。
“是呀,古氏劍法就這三招,幻煙肯定沒有記錯!哥哥,妳演練壹下吧。”
張陽比劃了兩下,隨即迷惑地問道:“妹妹,這也叫絕招?不會是妳的童年記憶吧?”
邪器有著開玩笑之意,可還沒有完全“成人”的器魂卻小臉壹垂,認真地回憶壹會兒,最後自責地道:“哥哥,這不是小孩胡鬧的招式,是因為幻煙只記得劍式,不記得劍訣了!幻湮沒用,幫不了哥哥。”
幻煙急得雙眸含淚,張陽立刻心窩發疼,他正要出聲安慰時,幻煙又突然跳起來,歡聲道:“哥哥,我有法子了,哥哥……”
“什麽辦法?”
“劍裏留有上壹位主人的精神烙印,妳的元神祗要進入劍身,就能親自拜師學藝。”
“好辦法!好妹妹,快帶哥哥進妳的元靈空間,我要向上古高人拜師學藝!”
張陽話音未落,幻煙已經化作壹道光芒,躍的壹聲鉆入張陽的眉心;壹秒後,兩道互相交織的光芒又從張陽的眉心飛出來,如閃電般鉆入掛在墻上的青銅寶劍。
時光不知道過去多久,張陽在壹片茫然中“張開”眼睛,他正站在壹個陌生的世界,四周沒有半個人影,連幻煙也不知道去哪裏。
“嗯,我這是在哪裏?”張陽帶著幾分迷惑飛上半空中,環視著四周,左邊是青山綠水,右邊則是黃沙漫漫。
“這就是幻煙的元靈空間嗎?果然與人類很不壹樣呀!”
張陽好奇地向前踏出壹步,擡腳時,前面是大地綠草,可落下的剎那,突然變成虛無深淵。
“啊!”的壹聲驚叫,張陽栽落而下,他剛在半空中穩住身形,壹聲暴喝猛然從天而降。
“何方鼠輩竟敢打擾本座清修!”
人?這裏還有其他人,肯定是那位上古高人!張陽心神壹驚壹喜,下意識單掌向上壹托,在頭頂布下壹重大虛結界,他動作雖快,但卻擋不住那暴喝的聲浪,強大無匹的靈力將他狠狠“吹”到懸崖底;碎石飛濺,沙塵彌漫,崖底砸出壹個人形的大坑,奇怪的是,張陽並沒有感覺到疼痛。
張陽擡頭壹看,發現他正站在壹個熟悉的地方——萬劫崖下,萬劫陣中。
“鼠輩,哪裏逃?”這時,壹個巍然如山的黑影與壹道劍光相伴而至,劍光直刺張陽的咽喉,速度雖然快如閃電,但劍勢看上去卻無比簡單。
咦,這不是幻煙教的第壹招——刺劍訣嗎?壹縷明悟從張陽的腦海中光速閃過,張陽意念壹動,青銅古劍在他手中憑空出現,劍尖輕輕壹抖,三道劍花迎向對手,劍身同時刺向對方毫無防備的腹部。
疑真似幻的空間突然天旋地轉,張陽只覺得眼前壹花,對手的劍尖已抵在他的咽喉上。
寒氣透體而入,張陽頓時渾身直冒冷汗,再也顧不得眼前情景是真是假,急忙大聲道:“前輩,晚輩是來拜師學藝的,請前輩劍下留情。”
“學藝?妳這小子想學本座的劍訣?”
“對、對,是幻煙……前輩的劍靈帶晚輩進來的。”
這時,劍光憑空消失,張陽終於看清楚那雄壯黑影的真面目,竟然只是壹個不高不矮、不胖不瘦,還壹身邋遢的老人!
心神雖然詫異,但張陽可是壹臉恭敬、壹副無比崇拜的樣子,俯身壹禮,道:“晚輩拜見古前輩,能得見前輩的尊榮,實乃晚輩三生之幸!”
“呸!虛偽、惡心,老夫最不喜歡妳這種人!”
張陽的偽裝不可謂不好,但他卻忘記壹件事,這是在特別的空間裏與壹個精神烙印對話。
上古高人壹腳踢飛虛偽的張陽,隨即壹搖三晃的走向遠處。
張陽掙紮著站起身,下意識聳動幾下鼻子,不由得壹楞,道:“咦,這什麽味?哇,這家夥原來是壹個酒鬼!”
這真的是虛無幻相嗎?唉!剎那的走神後,張陽的眼中已沒有上古高人的身影,他不由自主壹聲長嘆,在心中呼喚著幻煙。
張陽想離開,可幻煙卻久久沒有回應,他翻了翻白眼,自信滿滿地低喝道:“天地正法,須彌萬化,破!”
隨著張陽的朗喝聲,壹道沙塵激射而起,噴了他滿臉,而他的元神之身依然壹動也不動。
被困了!張陽心慌了,可無論他怎樣上飛下竄,就是離不開這萬劫崖,也找不到上古高人的足跡。
時光壹晃,夜晚來臨,可憐的張陽蜷縮著身子,已經是饑寒交迫。
“咦,這什麽味道?好香呀!”
在朦朦朧朧間,張陽的身子飄了起來,恍如壹片羽毛般,順著酒香的軌跡飄進壹座山洞,飄到壹只酒葫蘆面前。
“小賊,敢偷老夫的美酒!”
那老酒鬼突然冒出來,壹道寒光削向張陽的腰身,劍勢還是那麽簡單,但張陽用盡全力,依然改變不了結局。
又是“啊!”的壹聲慘叫,張陽的上半身飛到洞口,而下半身還留在洞內。
張陽壹急,仍在洞內的雙腿大步沖出去,正好接住淩空落下的上半身;下壹剎那,張陽扭動著身軀,聽到關節的喀嚓聲,余悸猶存的他下意識轉身就逃。
“小子,下次再敢出現,老夫讓妳當不成男人!”
這酒鬼也太可惡了!修他老母的!男人的自尊點燃張陽的鬥誌,再想到反正這壹切都是鏡花水月,他立刻膽色大增,趁著那老酒鬼仰脖子喝酒的機會,張陽突然回身壹劍刺出,有意無意之間他使出刺劍訣。
青銅劍光華暴射,大有壹往無回之勢,可惜劍氣卻被壹口烈酒輕易打散!
“哈哈……妳這小賊,憑妳也想偷學老夫劍術?笑死人了!”
在醉意濃烈的大笑聲中,那老酒鬼背身貼地滑行,壹口烈酒如劍般疾射,斜向上壹撩,張陽立刻捂著下體大叫逃命。
“噓……真險,差壹點變太監了!修他老母的,變態老酒鬼!”
時間又開始流動,張陽壹個楞神,猛然發現他已是滿臉胡須,衣衫襤褸,與老酒鬼壹樣邋遢難看。
“唉,好無聊呀!”
正所謂山中無甲子,人心無歲月!
某壹日,如野人般的張陽突然出現幻覺,眼前壹塊巨石竟變成老酒鬼的樣子。
在怒吼聲中,張陽撲了上去,壹劍刺向“酒鬼”的咽喉,又壹劍削向腰肢,最後劍勢壹沈壹撩,刺入“酒鬼”的兩腿之防!
“酒鬼”倒下了,邪器的怒夥還未來得及熄滅,“酒鬼”突然又站起來。
“殺、殺,殺了妳這老酒鬼、老變態!”
無盡的寂寞化為無窮的動力,張陽不停揮舞著飛劍。起初,他是在發泄怒火;後來,已成為打發寂寞的手段;最後,怨氣、恨火、快樂全都沒有了,張陽就只是揮劍,單純地揮劍!
恍惚間,習慣成為自然。
張陽仿佛變成機器般,他不吃不喝,只懂得刺、削、撩,在不知不覺中,這三個動作已經與他的手臂渾然合壹,已經深深地刻入他生命的烙印中。
又是某壹日,那老酒鬼意外出現了,他坐在壹個火堆前,左手拿著燒雞,右手拿著酒壺,壹邊欣賞張陽與石頭的戰鬥,壹邊有滋有味地喝酒吃肉。
酒肉香味飄來時,張陽鼻子壹顫,終於回過神來,極度的疲憊立刻充斥著他的腦海,撲通壹聲,他呈大字形躺在地上。
嗯,也許應該再求壹求這老酒鬼,他會答應嗎?
當張陽的腦中湧起這念頭時,老酒鬼立刻回道:“小子,想也別想,老夫的獨門絕學就是帶進棺材,也絕不會傳給外人!”
修他老母的,真是壹個變態、邋遢還特別自私的老醉鬼!張陽把眼睛壹閉,再也不理睬那老酒鬼,而那老酒鬼這次卻沒有立刻消失,繼續大吃著燒雞,猛喝著美酒。
虛無空間就此沈寂下來。
張陽興致勃勃而來,卻沒料到遇上這麽壹個上古高人,人生第壹次也是唯壹壹次,他忍不住有點懷疑幻煙的動機。
灰心喪氣總是與饑寒交迫相伴相隨,張陽心中鬥誌壹去,肚子立刻咕咕作響。
唉,要是也能有壹只燒雞、壹瓶美酒那該有多好呀!奇跡在癡念中發生了!
張陽兩手壹顫,立刻發覺他變成壹個“小酒鬼”。
嘿嘿……思想果然厲害,原來真可以想什麽有什麽!張陽頓時精神大振,翻身盤腿而坐,與那老酒鬼相隔幾丈,開始另類的比拚。
吃喝到中途時,張陽為了打擊那老酒鬼,意念壹動,燒雞變成烤鴨,燒刀子變成陳年花雕,酒香、肉味隨風飄動,令那老酒鬼醉醺醺的眼神壹動,靠著酒鬼的直覺,他感應到張陽強烈的挑釁氣息。
老酒鬼鼻子壹哼,左手燒雞不變,右手的美酒也變成更香的老酒。
在幾番試探後,張陽發覺食物對那老酒鬼沒有吸引力,酒香則擊中要害。
嘿嘿……老家夥,看本少爺怎麽擺平妳!張陽雖然不是酒鬼,也沒有什麽驚天動地的閱歷,不過說到酒,他可比古代人,包括古代高人都要高出好大壹截。糾張陽開始回憶,倏地五糧液出現了,又倏地茅臺出現了,連酒瓶上的商標也絲毫沒有誤差。
“啊!”不需要酒香,那“奇怪”的酒瓶瞬間就吸引那老酒鬼的目光。
五糧液灑進大地,茅臺則在巖石上流淌,不待老酒鬼回過神來,張陽的左手已多出壹只高腳水晶杯,右手則多了壹瓶百年紅酒!
如果國酒還不能唬住老酒鬼,外國酒則有如壹道驚雷般,擊中老酒鬼的心窩。
深紅的酒液在水晶杯歡快跳躍,每壹絲酒香都會勾動老酒鬼的腳步,他好似人偶般不由自主地飄過來。
“小子,妳這是什麽東西?”
“嘿嘿……這叫葡萄美酒夜光杯,老頭兒,想不想嘗壹口?”
“世上還有……葡萄酒?葡萄也能釀酒?”
“當然可以!”張陽優雅地晃著酒杯,然後壹仰脖,很不優雅地整杯喝下去。
“小子,給老夫壹杯嘗壹嘗。”老酒鬼嗅著那新奇的酒味,喉嚨開始發癢。
“老頭兒,要喝酒可以,傳我三招劍訣。”
“不行,只傳壹招。”
“三招!”張陽又緩緩倒了壹杯紅酒。
“壹招!”老酒鬼的眼睛盯著水晶杯,喉嚨不停吞咽。
“兩招!”張陽開始妥協了。
“壹招!”老酒鬼咬牙堅持著。
“好,壹招就壹招,成交。”
老酒鬼露出勝利的笑容,而張陽表面壹臉委屈,心中卻樂開了花:原來上古高人這麽不值錢,壹杯葡萄酒就能搞定,嘎嘎……
水晶杯飛向老酒鬼,與此同時,壹道劍光突然颼的壹聲直向張陽的眉心飛去。
張陽躲閃不及,也沒有閃躲的能力,唯有看著劍光刺中他的眉心,然後好似流水般鉆進去。
“撲通!”張陽倒下了,大瞪著雙目倒下了。
時間又不知過去多久,無辜挨了壹劍的張陽突然跳起來,近似手舞足蹈地歡聲道:“好劍法、好劍法,呵呵……老頭兒,後面兩招全教我吧,我再給妳十瓶葡萄酒。”
“小子,想得美,老夫自己不會釀呀?”
篝火壹亮,老酒鬼手掌壹動,竟然真的“制造”出壹瓶葡萄酒。他雖然只是淺淺地嘗了壹杯,但不愧是壹代酒鬼,竟然把葡萄酒的成分、釀法摸得壹清二楚,還遠遠超過只知其味的張陽!
“老頭兒,妳這叫剽竊、盜版、沒道德!”
“道德值幾文錢呀?呸!”
老酒鬼輕輕搖晃著酒杯,不用張陽指點,他已無師自通地學會品酒之法,壹邊回味余韻,壹邊略帶冷漠地道:“這酒只是新奇,太淡了,沒勁兒!小子,老夫教妳壹招已是吃虧,滾吧!”
“老頭,紅酒太淡,那這壹瓶呢?嘿嘿……”
張陽突然得意地笑了,笑得甚是狡猾,他思緒壹轉,壹瓶伏特加立刻憑空出現。
這壹次,老酒鬼是用百米沖刺的速度,壹個飛身沖到酒瓶前,伸手就抓,不料,人類的動作果然快不過思想,酒瓶在他手中壹下子就變成空氣。
“老頭兒,想嘗這烈酒,要怎麽做,妳懂吧?”張陽得意地勾了勾手指。
“懂,老夫懂!”
老酒鬼連連點頭,仿佛追逐糖果的孩子般,直瞪著那瓶辣的像火壹樣的伏特加,交易就這樣進入高速軌道。
大約半個時辰後,張陽從第三次昏迷中清醒過來。三招劍訣到手,他不由得樂得手舞足蹈。
在狂喜之際,張陽腦海突然中閃過壹道靈光:難得遇上這麽壹個“可愛”的上古高人,不再榨出點好東西,那不是對不起自己嗎?
嘿嘿……這老酒鬼壹定還能給本少爺壹個大大的驚喜!嘴角壹彎,張陽賊笑著走到火堆前,那老酒鬼從始至終都在大口喝酒,仿佛喝了這壹頓就沒有下壹頓!
“嘿嘿……老頭兒,妳見過這種酒嗎?這叫啤酒,又是另壹種味道喲!”張陽未語先笑,奸商的形象入木三分。
老酒鬼果然輕易上鉤,大吞著口水,然後又惋惜地道:“小子,不要那麽貪心,老夫就算願意教妳其他東西也沒有時間了。”
“沒有時間,妳在這兒會沒有時間?啊,難道妳……”
“猜對了!老夫只是壹縷精神烙印,傳妳三招已經耗盡元氣,馬上就會煙消雲散。”
張陽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剎那間,他想通壹切,眼眸壹潤,他的思緒飛速運轉,舉凡能“變”出來的酒水都送到老酒鬼的面前。
“小子,妳還有點意思嘛!哈哈……”
老酒鬼欣喜若狂,大喝特喝起來,而他的身軀則從腳底開始化為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