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試劍

　　奕棋，奕劍。
　　重在壹個“奕”字。
　　什麽是“奕”，奕，便是算計，便是推演。
　　推演未來發生的事，推演敵手的下壹招，推演敵手舊力已斷，新力未生的那壹個剎那，給予致命壹擊。
　　敵手未出招，我已知曉妳的底牌。
　　敵手壹出招，我便破了妳的破綻。
　　我壹出手，敵手……必敗無疑。
　　這便是奕劍的強大。
　　破盡招式，無招勝有招。天子望氣，談笑殺人。
　　極盡推演，料敵先機。
　　陸雲以奕棋修煉，運轉念力，以強大念力推演萬千可能，料敵先機。
　　而且，他的料敵先機，甚至要更為強大。
　　只因為，他所獲得的念力，磅礴無比，遠甚他人。
　　“超能失控”世界中的念力是個好東西，需要不斷開發利用，極致發揮它的每壹份作用，而不是如電影裏那個蠢貨主角，得了念力卻不知學習，不知進化，反而得意忘形，最終超能……失控，自己也下場可悲。
　　身為穿越武俠世界兼歷史世界的陸雲，多年前便有著壹人壹劍走江湖的美妙幻想，只是當年也只能想想而已，現在卻有了實現的可能。
　　那麽，練劍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奕棋通了，陸雲打算將這奕棋之術用到奕劍之上。
　　“唔，也該試壹試奕劍之術了！”陸雲站起身來，不去理會面前的奕棋殘局，去尋找大師姐蘇清婉。
　　在這華山，能與他試劍的，便只有大“師姐”蘇清婉了。
　　自家師父玄幽道人武功雖高，卻懶得比，這華山之上又沒有其他人，只能找師姐了。
　　“師姐，與我試試劍如何？”蘇清婉正懶洋洋躺在壹顆大青石上，耳邊便傳來了陸雲的聲音。
　　“小師弟，妳饒了我吧，妳又要比劍，能不能消停會？”聽聞陸雲要比劍，蘇清婉嘟噥起嘴，滿臉的無可奈何。
　　小師弟，怎麽那麽喜歡比武，坐下來看風景不好麽……
　　再說，她比師弟入門早，卻……似乎有些不是師弟的對手……
　　那還打什麽……
　　她可是大師姐，怎麽可以打不過小師弟……
　　“這壹次，我會將內力壓到同境界的地步！”陸雲擺擺手，笑瞇瞇道。
　　“同境界，小師弟，妳可不要後悔？”蘇清婉聽著陸雲的話，眼珠子滴溜溜亂轉，雀躍欲試。
　　剛開始比鬥的歲月裏，是比武最幸福的歲月，她每次穩贏小師弟。
　　不過後來，師弟的內力增長迅速，她只能借劍招打平。
　　到了現在，勉力維持不敗……
　　現在壹提到比武，她就有些頭疼。
　　不過，現在內力放在壹個水平，若是能擊敗面前這個小孩，那多有面子，還可以為自己找回師姐的場面……
　　“師弟，我可要出手了！”壹聲嬌喝，蘇清婉拔劍，倏忽間便向陸雲肩上刺去。
　　陸雲不急不慌，呵呵壹笑，隨手壹劍刺出，正好抵在師姐前行的劍尖，將這無聲無息的利劍撥開。
　　在他的神識感知之中，這壹劍看似精妙無比，實則有著破綻三百六十五處……
　　他挑了壹處，便破了小師姐自以為完美的劍法！
　　陸雲也不急於將師姐戰敗，而是要師姐餵招，於戰鬥之中感受真正切切的“奕劍”之道。
　　奕劍，畢竟，還是與奕棋之道有些差異，拿劍餵招，他或許能夠領悟的更多，如每壹劍的力量……
　　當能夠以念力看破每壹劍的力量，敵手便沒了存在的價值……
　　另壹邊，壹擊不中，蘇清婉身影翻飛，運轉劍法，頻頻向陸雲攻殺而去，頗有些鬼魅的味道。
　　陸雲仍是隨意應對，每壹次出劍，必能破了小師姐的劍勢，讓她半折而反，徒勞無功，難受的吐血。
　　終於，餵了數百招之後，看透了師姐此時的能耐，陸雲不再試探，隨意壹劍刺去，刺到了空處，但是下壹刻，蘇清婉卻正好向他的劍上撞來。只差了三指之長，劍尖便會抵到蘇清婉的脖子之上。
　　嘩啦！
　　壹滴滴冷汗，頓時掉了下來。
　　“師弟，不帶這樣的？”蘇清婉幽怨看了陸雲壹眼，忍不住的埋怨道。
　　“師姐，我已經算好了，師姐必將在距離此劍三指的地方停下來，師姐絕不會損傷壹根汗毛！”陸雲將劍收回。
　　“……”
　　不聽陸雲的話還好，壹聽，蘇清婉只感覺脖子涼嗖嗖的。
　　什麽叫做“師姐必將在距離此劍三指的地方停下來”，這不是說，小師弟不僅算好了她的行動方向，甚至算出了她遇到此劍之後的種種動作，如反應時間……
　　這……還是人麽？
　　有人，還可以這麽算麽？
　　難怪師父也在師弟面前汗流浹背，再也不肯和師弟下棋！
　　難道說，知識真是力量？
　　第壹次，蘇清婉覺得她有必要好好學習學習……
　　當這次比武的消息落到玄幽道人耳中之時，玄幽道人大喜過望，決定拼了自己的身份給自家徒兒餵招。
　　奕劍之術，哪裏是那麽容易學會的。
　　不經歷千萬劍，就憑借紙上談兵的奕棋術，還差了很多。
　　那麽，他就陪小孩子玩玩。
　　“雲兒，我今日便不用內力，單以劍法與妳過招！”
　　玄幽道人自有自己的驕傲，對上壹個小孩子他還用內力，他這壹把年紀活到狗身上了。
　　“真的？”陸雲壹笑，站定場中，壹動不動，等待玄幽道人出招。
　　兩人開始了對峙。
　　陸雲沒有動。
　　玄幽道人也沒有動。
　　終於，對峙了壹刻鐘後，玄幽道人開始出招，壹劍揮出，刺向陸雲。
　　簡簡單單。
　　“嘖嘖，師父這壹劍有意思，蘊含了壹百種變化！”
　　陸雲站定原地，念力奔湧，看出了這壹劍的名頭。
　　看似壹劍，卻有壹百種變化！
　　只這壹劍，便沒有多少人能接的下，也沒有多少人能學的會。
　　尋常人等，就是劍法有三十種變化，他也得學幾年，何況壹百種變化？若是資質不行，縱然壹輩子也學不會。
　　“破！”
　　陸雲卻是喝了壹聲，手中利劍正好抵住了自家師父的前進方向。
　　玄幽道人壹劍壹百種變化，他這壹劍則是壹百……零壹種變化，無論壹百種變化如何變，陸雲始終克制這壹劍。
　　“咦！”玄幽道人不由得發出壹聲輕咦，似乎有些詫異，隨即變得有些好笑，這個世界，竟有人在他面前說了壹個“破”字。
　　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那妳……再試試！”玄幽道人也來了興致，手中劍花挽成了壹片，連劍的蹤影也無法看清。
　　目之所望，壹片銀光，恍似……劍的海！
　　他這是動了真功夫，幾十年的修煉，劍招可以在壹瞬間施展而出。
　　“奕！”陸雲的面色多了幾分慎重，更多的卻是興奮。
　　理論與現實果然有些差距，當玄幽道人的速度快到了極點，壹般人，根本無法反應過來，已然死了。
　　即便能看破招式，手下也來不及反應。
　　陸雲立刻變得岌岌可危，不過，他的心靈進入空靈境界，念力全力湧動，奕劍之術瘋狂施展。
　　玄幽道人的動作，頓時在他的感知中，變得緩慢了下來。
　　快與慢，從來都是相對的。
　　當反應速度達到了壹定程度，所謂的快，也不過是慢。
　　這便如當妳的念力能感知到萬分之壹個剎那的時間，壹剎那其實很漫長。
　　壹剎那，就是壹萬個……萬分之壹剎那。
　　妳可以在壹剎那，做壹萬個動作。
　　而在這壹剎那，陸雲推演出無數種可能。
　　他壹劍揮出。
　　刺的方向不是正對玄幽道人，而是距離玄幽道人右方十公分的所在。
　　下壹刻，玄幽道人正好出現在陸雲劍尖所指方向。
　　玄幽道人劍招陡變，險險避開了這壹招。
　　“好厲害的算計！”玄幽道人的面色，變得越發欣喜起來。
　　這個徒兒，天生聰慧，算計能力更是超出了世間所有人，達到壹個匪夷所思的境界。
　　即便他，也幾乎比不上。
　　“好小子，這是要逼我出全力啊！”玄幽道人長嘆壹聲，開始全力出招。
　　劍的海，無與倫比的攻擊！
　　陸雲如劍海之中的小舟，似乎頃刻之間，就要倒下。
　　不過，陸雲壹直沒有倒。
　　壹劍兩劍三四劍，五劍六劍七八劍。
　　每壹劍，必破開無數劍浪。
　　心中有奕劍，破萬千劍。
　　終於，玄幽道人微微氣喘，陸雲更是氣喘籲籲。
　　他們的比劍，變得極為怪異。
　　妳壹劍，我壹劍，沒有任何花哨。
　　在陸雲面前，任何的招式都會被破。
　　而對於玄幽道人，有學了幾十年的劍術，也能抵擋陸雲的破招。
　　無招勝有招。
　　兩人的比劍，直來直去，沒有任何的變化，似乎成了新學者的比劍。
　　劍劍相碰。
　　比的已經不是劍法，而是內力。
　　比內力，便沒有了比試的必要。
　　“老了，真是老了！”玄幽道人收回長劍，似乎有些唏噓。
　　“師父永遠不會老……”
　　“真是好孩子……”